阮青洲不否认。
段绪言确是个威胁。个逃难少年、青楼乐人、东宫内侍,自钱宅命案那时才跟在他身侧,如今却已对案情有套符合逻辑猜想,实在是天赋异禀。
这人有不符合身份冷静又聪颖,仅是露出点微弱锋芒,阮青洲便能感知到,这会是把不好驾驭刀。
可阮青洲需要这把刀。再重新培养个可当作心腹宦官,就要避开阉党爪牙,从选人到用人,耗时太久。对他来说,若想趁早从刘客从手里拿下东厂,严九伶就是最好人选。
“能为己用刀,就不是威胁,”阮青洲缓缓眨眼,平静道,“但若有日,刀口转向这方,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把刀变成废铁。”
年前被换来,高仲景之事问不出所以然。”
阮青洲止声,看向他。
“说到这里,你能清楚在顾虑什吗?”
那双眼中多种试探,段绪言敏锐地觉察到,却坦然地将匿在丛林里身躯,bao露给他。
段绪言说:“高仲博身为朝中二品大官,理应不会在权势上受到胁迫,但他家中仅有个胞弟,高仲景又是高家太夫人搏命诞下,所以他替人戴罪最有可能就是为高仲景。而高仲博特意更换府中下人,如此欲盖弥彰,反倒印证三年前高府中确实发生过什不能为人所知秘事,所以高仲景假死入棺是真。”
这种沉静狠意属实带着点让人把握不住力度,段绪言很欣赏,他笑着牵来阮青洲手,举至胸前,俯首将前额搭在他手背上,如同皈依那般虔诚。
“奴才严九伶,愿把刀柄交到殿下手上,至死无悔。”
风过灯摇,两个身影却似定格在树下,静在这个深夜里。
阮青洲看着他,轻声道:“会记住你今日说话。”
“诚请殿下记着吧,”段绪言眼眸微抬
阮青洲眼里出现些微妙变化。
段绪言品着,继续道:“但恰在高仲景下葬那年,丁耿被冒顶入宫,要让冒顶那人顺利避过审查,高仲博定然要与司礼监打好关系,再想此次税银案中高仲博举动,他刻意牵涉进工部户部,宦官那方弃卒保车,受损最少,如此大致排查番……殿下或许在担忧,高仲博护着更可能会是东厂或十二监人,要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何联系,最好暂将高仲景假死事当做盗墓案来查,如此来,案子主办权也能留在锦衣卫手上,不必担忧东厂插手。”
阮青洲稍眯起眼,逡巡似看他。
“你直都很聪明,”阮青洲说,“刘客从很会看人。”
段绪言只浅笑,说道:“奴才方才入宫年有余,便得此赞许,殿下会觉得奴才是个威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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