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妥协地后退步:“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若你易地而处,没有自幼对你救命之恩、少时相伴,子煜会留下屋子字画,会对有半分旖旎之念,会留条命在吗?书不能只看最后页,饭也不能只吃最后口,你之间也割不开过往情谊只论当下。”
他僵硬地站在桌前,脸红到耳根上。
“怎?”萧亦然扭头看着他,“陛下是哪个字不会写,还是对这条有什意见?”
沈玥哪敢有什意见,默然地摇摇头。
萧亦然站在沈玥身后,握着他手蘸墨汁,另只手抄起旁沙盘上藤条,戳向桌上祥云飞鹤蚕丝圣旨,言简意赅道:“写。”
沈玥喉咙艰难地滑动下,抬起笔默默地在心里对列祖列宗告声罪,在昭告万方圣旨之上,缓缓地写下这八个字。
这种事做十年,也不在乎再多个回两回。”
沈玥浑身震,僵在原地。
萧亦然微微叹声气,他大约也能猜出来,蚀骨之毒委实过于阴狠,故而袁钊才会在见到他毒发后挑出旧事,无非是要沈玥顾念旧情,休要惦念着用这等下作手段来拿捏他罢。
可恩是恩,情是情,这些个陈年旧情掺和进情爱之事里,实在算不上锦上添花。
深恩难负,过往情分太厚重,反倒衬得如今情浅缘薄。
“第二条,情出自愿,不谈亏欠。”
这条总比方才那个合理些,就算写在圣旨之上,也没有“任性撒气”那条那般羞耻,沈玥却犹豫半晌迟迟无法下笔,最终不得已放弃,抬眼看着他,“仲父,……若真做到毫不亏欠,便是忘恩负义。”
“你亏欠什?是身上异姓王爵位也好,还是你称呼也罢,无非都是当初局势使然,要怪罪那就怪罪杜明棠和那班迂腐老臣,你把账都算自己头上做甚,你这种万事都怪自己毛病什时候能改改?”
萧亦然手里藤条挑开他衣袖,露出手腕上蜿蜒狰狞伤疤,和那条细细穿金坠玉红绳,“从你用这两条疤,把从阎王爷那换回来时候,子煜就已经不欠什。”
沈玥仍执拗着不肯落笔,目光闪躲,侧脸落在烛光下晦暗难明。
沈玥自然不甘心,偏又无可奈何,才连这点怨气都不敢有,还要兜兜转转地寻个什“建安之风”借口,压在他身上,反复试探他到底有几分情,几分爱,几分欲……
萧亦然撑着卧榻站起身,抽出沈玥准备带去见严雎空白圣旨,在桌上摊开铺平。
“约法三章,念你写。”萧亦将笔塞进沈玥手里,挽起袖子磨墨。
“第条,随时撒气,无需缘由。”
沈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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