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钊指着墙上自己拿碳灰笔画出舆图:“丘川北向是丘山陵,地势险峻不逊于陵峡口,南向是马平川,琅琊黎氏那群废物如今没能从南向拿得下丘川郡,那们要与援军会师,只能从北向强攻上山。
换句话说,这丘山陵,得们拿自己将士命趟过去。”
千盼万盼援军终于得信儿,可这肩上堪比泰山担子却在顷刻间更重百倍。
琅琊府军入河北后直奔丘川而来,他大约能猜得到萧亦然在后布置行兵走向——琅琊府军打下丘川郡后,布兵于丘山陵上,铁甲军出兵茶盐,将谢二逼到丘山陵脚下。
届时琅琊府军从丘山上跃而下,南北夹击,则河北朝夕之间便大局可定。
真他娘是群废物!”
袁钊没好气地撇长|枪,把抓过水囊,往嘴里倒倒,统共也不剩多少水,只余三五滴落在干裂嘴唇上,他挂上水囊继续骂:“丘川统共不过三千守军,这样全胜局势都拿不下丘川,眼下半个河北兵都去,怕是更迈不过城墙半步!琅琊那伙子放炮挖矿,干是他娘屁仗!”
袁钊撇下长.枪,四下看圈,三两值守卫兵都眼巴巴地瞧着他看,“看什看!王爷派援军到丘川,坑不用挖,准备行军!”
援军消息到,四下里大多松口气,扛枪扔手中枪,刀弓也都卸手,众人七扭八歪地瘫在地上。
自陵峡口役后,铁甲军被困在河北州时日不短,莫说军需补给和援军连个影儿都瞧不见,便是昼夜行军、连番在敌后周旋也够人受,这和正儿八经地在战场上你来往还是两码事,个不留神就要落到河北大军包围圈里,被人包饺子。
然庙算千里,终有失。
任何筹谋再如何精准,将形势、人心拿捏地再如何到位,可落到施行层面上,任何个环节,任何个参与者都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谁也没有预料到,区区个丘川郡,十打兵力,琅琊三万
谢二打法又极为刁钻,三五不时地派兵前来骚扰,铁甲军被她吊着连轴转,连睡觉都要睁着只眼睛,纠缠月余,委实将人心里弦崩到极点。
铁甲军自南下入中州以来,还没打过这样憋屈又艰难仗,若非早听说萧亦然从江北回中州,又火烧敌营占上风,撑着人心里最后这口气也要散。
袁钊远没有众人这般轻松,他捏着军报脸色十分难看,却又当着众人不好发作,只得三两步上城墙,去瞧自己画在岗楼上舆图。
“——将军!”张之敬察言观色,三两步走进来,掩上岗楼角门,“援军可是出岔子?”
“这岔子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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