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依言放下自己手。
萧亦然就在这昏黄灯光里,迎面撞见沈玥那些深藏执念。
整间屋子,层摞叠放,堆满个被遗弃少年,任由爱意横冲直撞痕迹。
他年少懵懂,恰逢情窦初开烂漫,怀着最赤诚眷恋却无可纾解,只能笔划地临摹着他字迹,从模糊到相似,再到难辨真伪。
反复摩挲着他亲手做兵俑,从新鲜艳丽,到失去颜色,再到脆弱僵硬,不可触碰。
萧亦然耳根红透。他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感觉到沈玥冰凉又滚烫地贴着他,声音又浅又深地钻进来。
“只是作这画不久以后,就被仲父抛弃在这深宫里,虽难过,但是因着心虚,也不敢去找你,只能借着旧物以缓相思,素日闲暇时间多半都留在这里。除作画,还练过你字,把仲父送玩意儿也都摆在这里,就这些,仲父还想看吗?”
萧亦然没有说话,沈玥就遮住他眼睛,耐心地等着。
他在这间狭窄暗室里,路过沈玥被他遗留在原地那四年。
“四年”这段漫长时间,就像刀似地扎在他身上,让他在羞赧中又痛得无法喘息。
次听他说起那些过往时光里自己。
“陛下那时候还小……记得倒是清楚。”
“是。最初画下来这切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过去这多时间,都是通过你,来感受这个世界。”
“陛下当初非吵着要季贤做你少师,教你学画就是为画这些?”
“……是。”沈玥微微侧身,停顿片刻,“但是等丹青小成,可以提笔时候,已经是两年多以后,那时第次意识到,自己对你生出些不该有念头。”
从不爱读书,顽劣任性,到勤恳认真,只为能从季贤那里多点学丹青时间,手绘他小像,从线条
“仲父……”沈玥蛊惑似地在他耳边轻絮,“你做十年摄政王,也守大雍朝十年,作为天子,朕容许你可以有那点不为国、不为民、不为臣私心。”
萧亦然好像就在这瞬间,便被这场漫长风雪路压垮,没力气再坚持什。
他输。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武扬王,在这刻,对着少年真心,输丢盔弃甲。
他在黑暗里低低地向他投降:“好。”
“就是这副。”
沈玥手臂牢牢地箍着他腰,几乎半是强迫地压在他身上,字顿地贴在他耳边说,“夜好梦,半晌贪欢,画些不成体统,冒犯仲父东西,怕污你眼。”
萧亦然浑身僵硬,哑然许久,才找回自己声音,“你……才多大。”
“……够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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