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叹,把萧亦然这路奔波回京忧虑,和眼见沈玥险些坠亡惊惧尽数咽回去。
他再如何心焦如焚,再如何忧虑惊惧,终究也不过只是这几日功夫。但这些年,沈玥因他不得不以命相博作风,而日日活在如此忧怖之中,以至于连年梦魇不断,以至于现在瞧见点皮外伤就要大惊失色。
想到这茬,萧亦然连这声都叹得并不如何理直气壮。
他现在回想起来,便恨不得能活回当年去,把身上那些个要命伤,在沈玥面前道道地好生藏起来。当年他第次打仗从青山下来时,他大哥顿不讲道理军棍都没有打好毛病,就在沈玥这绵长火气里,悄无声息地改。
将心比心,他希望沈玥生顺遂,就得用尽余生之力,敬畏生死与天争命,好好地活着,惜命活着。
疼,就忘这回事。”
“嗯。”
沈玥没什情绪地应声,手上动作没有停顿,也不知是哄好还是没有。
萧亦然斟酌半天,话在嘴边,上下滚几番,艰难地预备许久,方才挤出几个字:“近日……身子骨比以前好许多,没有再服蚀骨毒,江北之战,也不曾受伤。”
“……嗯。”沈玥没什情绪地应道,“朕该下道圣旨,表彰仲父知道惜福养身。”
萧亦然沉默许久,艰难地推开心上闸门,掏出点真心来,摊在沈玥面前。
“想着,万事有,若能多活日,你身后便能有条路走。”
萧亦然:“……”
这是气得狠,还没消。
沈玥虽然当时发着高热,但也还隐约记得祈天殿那日,萧亦然是为着救他才撞得这下,也是为着照顾他才根本没顾得上自个儿伤。他虽知道在这事上,自己是没什冲他使性子资格,但是瞧着他背上这大片比九州舆图还浓墨重彩淤伤,心里就像是被根寒刺扎似得难受。
他才被教也可以多少疼爱自己些,于是沈玥便任性地没有委屈自己忍着,等着他再多说几句珍重自己话,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这人久经沙场,刀剑无眼,话说得再好可能也保证不什。
沈玥等良久,没等来预料之中保证,只等来声长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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