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齐轻易便明他话中深意,言语透露琅琊府军未至,切仍有转圜之机。
复又以江北杜慎之代指后辈无恙,圣躬安,无需挂念。
“九州连番动荡,若北边鞑挞趁此之机来犯,恐沧云未有防备。”杜明棠紧紧盯
大灾当前,天子受制于人,向老成持重内阁首辅也不得不暂避黎氏锋芒。杜明棠到底年事已高,连日来已是满眼疲累,面容沧桑老态尽显。
他颤声问:“兵部军报已有两日不曾收到,不知军情急报可有卡在路上?军国大事,半点耽误不得!”
二人目光在案头前碰上。
守在角落里两个宫人在这不同寻常沉默里抬起头,目光警惕地紧盯着二人。
文渊阁内言行皆在黎氏监视之下,既不能问陛下情形如何,也不可明言请求襄助。
即便琅琊黎氏太后趁着洪灾这股东风垂帘听政,也不得不心怀忌惮。琅琊府军战力远不如武扬王漠北铁甲,轻易便能镇住九州大势,旦触及文臣忠君底线,血溅高台、授人以柄,届时恐九州皆是师出有名“勤王之师”。
故而太后甫上台,最审慎提防便是这群文官,也并未因朝得势便大肆提拔外戚干政夺权,而是折中任命早投奔世家天子少师——季贤。
季贤从戴罪诏狱步登天,也因此站到风口浪尖。
“是思齐来吗?”杜明棠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阁内走出。
“回阁老话,是学生来。”季贤整理下微乱衣冠,取过文书迎上去。
故而转杜明棠以军务代指,言语试探季贤是否仍有忠君之心。
军报在何等时刻都是敏感至极内容,可以说是河北战后铁甲残军,也可指江北武扬王大军,更可以是琅琊府州正在逼近那支“勤王之师”——端看季贤能如何应对。
“江北仍在筹谋渡江之法,未起战火。其余州府尚未接中州洪汛消息,并未有军报上呈。”
季贤依旧是副公事公办态度,平静地回话:“有令郎慎之为武扬王做后勤军务,想必切顺遂,无需挂念。”
杜明棠捋着长苒,偏头倾听着,眼睛渐渐地亮。
眼见内阁首辅亲自迎出来,众人这才各自后退步,将场流血风波化为无形。
杜明棠亲自拉着季贤手,将其迎进内阁。
“见过阁老。”季贤丝毫未有得志之色,仍旧深深地施揖礼,恭谨地搀着他坐在下首。
“学生今早去巡城,四城赈灾棚子已经搭起来,米粮也是充裕。百姓疏散尚算及时,除南城房屋坍塌严重之外,多数百姓暂无性命之虞。”
“好……都是不幸中万幸,好在陛下事先有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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