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路疾驰,泪珠从眼眶里滚出,随即便被吹落进风里。
他曾经无数次见过死亡降临在这个人身上场景,在他夜夜轮转噩梦里,他都以为自己输,输给地府阎罗,生生带走这个人性命,只扔下他个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别哭……”
风声哀啸,和着萧亦然低声喃喃。
沈玥木然地抱着萧亦然冲出围场,将人交到袁钊手上。
“不必自责……没事。”
鲜血汩汩地从萧亦然肩头流出,他沙哑声音里,满是浓郁化不开倦怠。
“臣只是,有点冷。”
……
他身体里血好像已经流干,意识恍惚着,眼前漆黑片,恍若行至寂寂长夜,前无来路,后无归途,唯有刺骨寒冷根深蒂固。
沈玥把将萧亦然揽进怀里,翻身上马,迸发出平生前所未有骑术,飞速朝着围场外冲去,将飞扬尘土砂砾尽数挡在身后。
怀里人满身是血,眼神失焦,比他见过哪次都伤似乎更重些。
他未负重甲,体重很轻,轻得他搂在怀里,就像是抱着团随时会被秋风吹散云。
“仲父……仲父你不能又丢下。”沈玥嗓音嘶哑,近乎惶恐地低下头,拿额头贴着萧亦然,感受着他微弱鼻息,“你明明就半点都不肯信任,为什还要把自己性命交给!恨你。恨死你。”
“……嗯。”萧亦然无力地应声。
他眼眶通红,神情呆滞地站在营帐外,茫然地看着眼前混乱而又忙碌众人。
军医捧着盆盆热水进去,又换成刺目血水端出,看城里百官朝他大声喊着不知什,守卫铁甲军同文官发生争执,继而推搡起来。
整个世界嘈杂吵闹,寸寸片片割裂着他肉|体和灵魂。
沈玥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左手,那里系着根脆弱又老旧红绳,浸足炽热鲜血,分外殷红。
——那是他第次见萧亦然时候,宫
沈玥手脚冰凉,缰绳勒进掌心里,勒出深深血痕。
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什也抓不住,什也做不。
“仲父……你撑住。”他只能迎着风,低下头,顶着心头恍若凌迟痛苦,低声哀求:“别让输。”
萧亦然已经听不清沈玥在说些什,五脏六腑无处不痛,眼前模糊地下场冰冷秋雨。
“没事——”萧亦然低低地轻笑声,“别哭。”
“仲父有什想要朕去做吗?”
“没有。”
“那……仲父有什未尽心愿吗?”
“也没有。”
沈玥死死地缠着他说话,强行吊着他精神不许他陷入昏迷,蛮横地说:“都什时候你还瞒着?不可以,定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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