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沈玥轻轻拉住他衣袖,低声说,“初登基时对仲父说话,依然奏效。仲父想要做什,怎做,都支持你。”
“犯案人早都杀尽,还能做什?从城外乱坟岗里抠出来,再鞭次尸吗?”萧亦然低头看着他手,平静地说,“旧账翻次,九州血流成河,旧账三番五次,动就是国之根本。若臣再做些什,陛下这把椅子,还能坐得稳当吗?”
“逝
“今天是个好天气。”沉默许久,萧亦然如是说。
“天门关兵败那天,也是这样……霁朗无云,风却很大,所以鞑挞那把火,才能烧得那样旺。几乎是瞬间,便焚尽整个天门关。
等大哥与赶到驰援时候,除二哥那杆银枪,烧什都没有剩下。”
萧亦然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左手。
他从不示与人前,黑皮带扣下缠绕着那道狰狞伤疤,见骨血肉,就是当时他从火堆里,拼性命抢回那杆银枪烙下烧伤。
有百八十二人,小师弟他去杀人纵火之时,还在暗中留下个活口,无论那些人怎拷问他,他都没有说。”
唐牧云口气干三海碗,斜靠在墙上,微微仰着头。
“师弟好酒,可在金陵喝不上漠北酒,小师弟这辈子,没出过次金陵城,没喝过口漠北酒。后来他被抬出去时候,全身上下,没有块好肉……
如果这就是人长良心下场,那宁可师弟这辈子,都像样,做个狼心狗肺畜生。”
滴清泪,从他脏兮兮脸上滚下来。
“仲父……”沈玥时语塞,胸口沉沉地压着块巨石,话都梗在喉咙里。
“没有那把火,阳城疫病就会顺着天门关,染遍整个北境,也会染到攻城掠地鞑挞军中。等到铁甲军和鞑挞两败俱伤之时,便是新君即位,开疆拓土、扬名立万时候。可四大家也没想到,鞑挞可汗鬼赤并非是传闻中草莽野汉,他以最粗,bao直接方式,烧光所有阴谋和阳谋。
八万铁甲军……可以踏平金帐王庭、远征西域列国存在,就这样在夕之间,烧成飞灰。”
沈玥定定地看着他,萧亦然远比他想象要镇定,他面色沉静地述说着当年往事,就像湾万古不变,未有波澜深潭。
不知该有多少次,于遍地尸骸中惊梦不醒,才会十年过去,兵戈刀光,依旧留在这湾深潭里。
……
萧亦然转身走出去,站在门口。
他仰头望着中州秋日里难得放晴天空,天幕辽阔,澄碧净明。
沈玥站到他身边,轻声问:“仲父,你还好吗?”
萧亦然似株苍松般,仰着头,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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