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半张脸疤痕遍布令人生怖,陆雪拥亦知道,那是应闻。
他走上前,强行抬起男人下巴。
应闻避无可避,颤声道:“别看……陆雪拥不要看……”
陆雪拥沉默地攥住自己衣袖,将他脸上污痕仔细擦拭干净。
待擦完,那截雪白衣袖已是片灰黑混着血迹。
可爱恨从来偏心,从来就不公平。
陆雪拥无动于衷,话中杀意不参杂半分虚假,“他在哪里。你不说,即刻杀你。”
耶律重光垂眼看他,眉目温和,“他不会想看见你,他是懦夫。”
广袖中手却无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
“带去,少废话。”陆雪拥冷冷道-
耶律重光想笑,却发觉自己笑不出来。
“雪拥,们先回去好不好?”
陆雪拥却因为江上柳死彻底明白什,亦有与这个男人鱼死网破底气。
“他从来不会和旁人样唤雪拥,他记性很好,别人对他好与不好与他都会记得,也都会加倍还回来。”
他面无表情注视着那双幽蓝眼睛,“应闻,在哪里。”
郊外山头找块地,厚葬。”
几个抬着尸体奴才为难地站在原地。
耶律重光懒洋洋道:“就按贵君说做。”
“遵命。”
“心肝,你都淋湿,伺候你沐浴好不好?”耶律重光抚摸着陆雪拥眼前白绸,低声道。
“没关系,应闻。”陆雪拥尽量让自己声音淡漠如常,“待回京城,鬼医自会
与他所预料那般,耶律重光带他回到崇明殿,打开那间他去过密室。
陆雪拥脚步罕见有些急切。
他在密道尽头停住脚步。
十字木架男人低垂着头,呼吸几不可闻。
他看见对方缓缓抬起头,在对上他眼睛后又慌乱地低下头。
伞下沉默弥漫,耳边雨声只教人心烦意乱。
良久,耶律重光仍旧道:“就是应闻。”
“你不是。”
“不是?”耶律重光笑笑,“陆雪拥,这不公平。”
他重复道:“不公平。”
然而下瞬,陆雪拥指尖锋利柳刃就抵在他喉结处。
“在你出征之前,你曾告知,聂流光才是真正江上柳,那枚助逃出诏狱令牌亦是你离开京城前托付给她。”陆雪拥扭头,白绸后眼睛比飘进来春雨还要冰冷。
“现在你却要将她尸身拖下去喂狗。”
耶律重光眨眨眼:“向来狼心狗肺,自是不会将这些不相干人放在心上,时忘罢。你别生气,错好不好?”
“你说错。”陆雪拥冷冷道,指尖微微用力划出道血痕,“应闻才不是狼心狗肺,他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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