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低低开口：“王叔……还是要走吗？”
即使自己已经机关算尽地想让王叔心软，他还是要同梦中
样，永远离开自己身边？
陆川延轻轻摸
摸谢朝
脑门：“陛下应该知道，此生困于皇城，并非微臣所愿。做介平民百姓，游历山水，是再好不过之事。”
“面要凉，陛下再不吃，就不好吃。”
谢朝只觉得食不下咽，眼前这碗热气腾腾面不像是长寿面，更像是断头饭。
陆川延坐到旁，温声开口：“微臣今日迫于无奈，害得陛下没能好好过十八岁诞辰，便吩咐御膳房做这碗长寿面，祝陛下长命百岁，福寿延年。陛下若是还留有几分肚子，可以吃上几口。”
谢朝愣，颇有几分受宠若惊，自己亲自将那碗面端出来，慢半拍道：“多谢王叔。”
陆川延道：“是微臣对不住陛下才是。陛下趁热尝尝，这面是否合口味。”
谢朝拿起筷子，像是想起什
，从怀中取出块漆黑玄铁，正是那历来被无数人垂涎虎符。
他将虎符往陆川延方向推推，假作不经意道：“险些忘，朕今日还没来得及将虎符还给王叔。”
意干脆决绝，然后谢朝就会猛然惊醒，好半天才能缓过那阵痛彻心扉心悸。
“王叔……”谢朝搂得更紧，喃喃道：“朕现在有比怕黑怕鬼更怕事。”
——怕你永远离开。
听懂他言下之意，陆川延心脏瞬间软如太液池粼粼波光。
他不知自己心境是怅惘，是无奈，还是欣慰，只是这段时日刻意忽视思念瞬间涌如潮水，将他包裹。
他哑声道：“王叔好狠心，可是当真对
没有丝留恋之情？”
陆川延只是避过不谈：“山高水远，日后未必不能相见。”
只是他们
陆川延视线在虎符上停留瞬，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微臣已经将它交予陛下，便万万没有再拿回来道理。”
谢朝手指攥紧筷子，关节处都泛起青白，语气艰涩：“王叔不要虎符，那该如何统帅三军？”
陆川延淡淡反问：“陛下不懂微臣意思？”
谢朝瞬间没声息。
红烛悄然，满室寂静。
最后，陆川延只是摸摸谢朝黑如绸缎长发，落下声轻如鸿毛叹息。
像是终于心甘情愿地向宿命低头。
这时殿门突然被敲响，谢朝松开锢着陆川延手臂，虽面色不虞，到底不想在王叔面前发火，扬声道：“进来。”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端着个托盘进来，盘上只摆着个朴实无华瓷碗并双筷子，有腾腾热气从碗口中冒出。
待到托盘被摆上桌子，谢朝才看见，竟是碗很清淡手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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