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停端着热粥踩着“嘎吱嘎吱”响声走向祝临风,递给他碗,祝临风顺手接。往粥里看,米粒虽不如仙间灵米样灵气内蕴,却也圆润饱满。粥底粘稠,泛着谷物特有清香——像阳光。
也不是多脏。祝临风稍显别扭地想。
殷停在祝临风身边坐下,眼盯着粥底,忽然道:“师兄,这话让说来显得太过装样子。因此只和师兄说次。原本想着去夺人皇玺,去与无妄生斗个你死活,都是为所珍惜你和太平,凡人如何却与无关。”
祝临风静静听着。
“如今却想,为这天下芸芸众生,为同样身为凡人自己,为他们,为们——去争争,去斗斗!”殷停默默在心里补句,死也甘愿!
过?”
“啊——”殷停拖个长音,身子软向后倒下去,说道:“没出息,没想过那远事。或说,更想在大乾糊糊涂涂,痛痛快快地过辈子,也算不辜负师父教诲。”
祝临风眉宇间挂上不悦,道:“你是半人半灵身,不受天命桎梏,亦不受蜕身劫所限,旁人求都求不来机缘,何故糟蹋!”语气是师兄对师弟不求上进斥责。
“嘿嘿,”殷停翻个身,侧身,脸对着祝临风,视线向上望去,嗓音依旧是懒洋洋:“不过,若是师兄觉得这求道之途太过寂寞,刀山火海亦奉陪到底。”
“殷停……你。”祝临风正要说话,却被道声音打断。
“师兄,”殷停端着粥,转头看向祝临风,像敬酒似朝他敬,豪气干云道:“无妄生不过占先出生千把年便宜,未必然不如他,这‘天下第魔’名头,非与他争到底不可!”
随后手翻,头仰,将碗中“酒水”饮而尽。
如此意气风发,如此英姿飒爽!这切轮廓,包括半下夕阳,无不烙印进祝临风眼中,他心中突生出股庞大喜悦,几乎冲破他躯体,迫不及待地向世间高声炫耀——是自己看着、陪着,眼前这个人从青涩到成熟,从软骨头怂货到敢挑天下大势儿郎。他喜悦,他沮丧,他退避,他往无前,无不有自己影子。
就是他!只能是
“仙长,这是新熬粥并嫩笋瓜果,可要尝尝。”
是苋婆和个稍微大些孩子顺着屋后扶梯爬到屋顶上,他们两人手端着还在冒热气粥,手提着用竹筒装小菜。
殷停欢喜地爬起来,骨碌接,高举着冲祝临风显摆道:“师兄!可要尝尝!”
祝临风正要拒绝,目光却触及到殷停笑容满面,鬼使神差地点回头。
左右都脏,不如脏个彻底。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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