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刻钟,周遭切如常,他试探着从藏身之地出来。点燃火信子,步三回头地来到躺尸人身边,蹲下送着火信子察看。
这是个豆蔻年华少女,肌肤在火光照耀下通透如暖玉。她五官生得灵动至极,两笼黛眉修成秀气柳叶,眉下眼形圆润,只在眼尾向上轻挑,浓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阴影,鼻子也生得秀气挺拔,玉管般。
殷停面惊叹此人好相貌,面探出手往她鼻翼下探去,没有鼻息,皮肤也如寒玉般冰凉。
死。
殷停唏嘘不已,心说,红颜薄命啊,也不知那双漂亮眼睛睁开又是何等风采,可惜是无缘得见
他不敢睡实,始终维持着丝逃命警觉。
不知过去多久,月上中梢,在树上维持着别扭姿势半梦半醒殷停听见声清越叮铃声。
铃铛声音。
这声音不大,却像是响在脑海里,叫人无法忽略。他掀开眼皮,在树上略坐会儿,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揣着肚子狐疑,往铃声传来方向寻去。
摸黑不好走,他又怕点燃火信子引来野兽,于是只好路磕绊,摸索着往前。
人,再谨慎人都会心生傲慢。
在度过最开始几年忐忑不安后,他傲慢达到巅峰,私心里把姜国评价为落后原始,把街坊邻里评价为村人村妇。
即使有人说他丧门星,他也并不感到难过,在他心里那些都是无知之人短见,属于封建迷信范畴。
离开松阳县,不想参军只是部分原因,他或多或少也带想要建功立业,闯出片天,做个人上人想法,他不甘心辈子困在泥潭。
这种傲慢态度直维持到今日,今时。
所幸声音来源不远,走大概百来丈后,铃声突然消失,同时他脚下被“石块”绊,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砸下时,他嘴角被地上硬石子磕得鲜血直流。
殷停捂着嘴角从地上爬起,借着朦胧月光往绊倒他大石头看去。
这看,却愣住。
出现在眼前哪里是什大石块,分明是个人!
殷停吓软,拔腿跑出射远,隔着荆棘丛眯缝着眼,警惕地盯着躺在地上人。
殷停终于清醒,不再活在自己臆想中,头回如新生儿般睁开双眼,仔细谨慎地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世界。
这里落后迷信,墨守成规,这里人命如草芥,稍有行差踏错便有可能丢掉性命。
殷停狠狠抽自己巴掌,脸颊肿起大片,他吐出口浊气,缓缓站起身,朝曲阳府方向走。
天色近暮,殷停不出所料地迷路。
他在荒郊野岭找圈也没找到适合歇脚地方,最后只好爬上棵大槐树,坐在树枝上闭眼浅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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