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场占地广大,东边是仓廒,西边是马场,里头现在有几百头马匹。裴右安带她到马场口,便停脚步,笑道:“里头不干净,回去吧。”
嘉芙兴致勃勃,不肯掉头,裴右安只好带她继续参观。
如今虽无战事,但冰天雪地,许多战马马脚或被冻伤,或因年老旧伤难愈,不断地被送来这里,倘治不好腿脚,无法在战场冲杀,于军队而言便是废马,留着也是浪费粮草,照惯常做法,便是杀用作军粮。
裴右安少年便曾从军,对军中这种处置方法,自然见惯不怪,但来这里后,在他尽心救治和照顾下,才不过短短两个月间,便已有几十匹战马慢慢地恢复健康。
嘉芙路进去,见马舍干干净净,里面关养排排战马,远处两个老卒正在添加草料,看到他带着昨夜刚到夫人来,急忙过来,向两人见礼,态度恭敬。
停下来。
她双足原本宛如莲瓣,莹洁无暇,如今却生满红肿冻疮,脚背也肿,像两只蒸熟发面馒头,看着极其可怜。
嘉芙缩缩足趾,笑道:“也就有时发痒而已,不痛,没关系。”
裴右安沉默,只用手心包住她脚,揉捏足底片刻,随后取瓶药膏,擦在生冻疮地方,又揉片刻,方帮她轻轻穿上袜子,最后取双嘉芙这回出门前给他预备新棉鞋,帮她套上去。
嘉芙双脚生冻疮,又肿胀起来,穿自己原本鞋子,箍确实很不舒服,昨晚也不知是凭哪股子蛮劲,竟让她坚持走到这里。下床,踮起脚尖,吻下他下巴颏,道声“大表哥你对真好”,便趿着那双大犹如拖鞋鞋,啪嗒啪嗒在地上试着走几步,开心像个小女孩,走到那张桌边,探头看眼桌上账册,见不过都是些料场日常进出单子,杂乱无比,想昨夜如此深夜,他生着病,还在弄这些东西,再想他从前所做事,如今真正是蛟龙浅水,牛刀杀鸡,心里忍不住涌出丝伤感。
裴右安问几句事,叫两人继续做事,仿佛想到
裴右安便笑道:“战马珍贵,料场便是关乎战马之事,也不能有半点疏忽。这里也很好。”
嘉芙爱他,不但为他过去惊才绝艳,挥斥八极,更爱他宠辱不惊宽阔胸襟。
对比之下,倒是自己小看他,便露出笑容:“大表哥,这些文书杂事,你教下,往后帮你。”
裴右安笑着点头,过去开门,叫声人。很快,檀香和木香便送进热水,嘉芙洗漱梳头完毕,在屋里吃饭,见外头雪霁天晴,不肯闷在屋里,要去看料场周围。
裴右安拗不过她,替她裹件厚氅,开门,带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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