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他领嘉芙道,去向孟氏说明缘由,甄耀庭也在,得知他明日就要动身回京,暂时留嘉芙在家,又是意外又是惊讶。
孟氏原本以为女婿这趟过来,至少可以住个小半年,却没有想到,还没过完个月,便又要匆匆动身离开。皇命难违,也只能放他走,忙匆匆出去,亲自领着婆子给他收拾明日带上路行装。
裴右安叫嘉芙先回屋,自己随后叫甄耀庭出来,屏退左右之人,问他往后有何打算。
甄耀庭在他面前,向来拘束,听他发问,吞吞吐吐地道:“如今朝廷禁海,船只都入船坞,且前些时日损失不少,如今时也无别想法。读书也不成,别也不会,只能等朝廷重开海禁……”
这大半年里,祖母胡氏身子骨坏下去,他也觉到自己肩上担子,用心不少,跟着张大学做事,才觉得有些摸上门道,却又遇到这样事,说完,自己也觉得无用至极,脸有点涨热。
嘉芙第反应是拒绝。
她要和他起,无论他去哪里。
但裴右安语气,虽如他贯温和,似也是和她商议口吻,嘉芙却听分明,他话里,带着种犹如他已决定,而她只要照他安排去做命令般意味。
嘉芙平日有意无意,习惯地爱在他面前撒娇,因为知道,这对他管用,他会因为她撒娇而退让。
但她也清楚,撒娇并非每回都能管用。
裴右安道:“若所料没错,这回海禁,恐怕没那快解禁。回京后,过些时日,会叫人送些资财过来,张大做事稳重,你叫他陪你,去置些合适田地庄子,若真做不成生意,日后也可做个田家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走后,阿芙就托给长兄你照顾,先在此,向你谢过。”
甄耀庭又是惊讶,又是激动:“裴大人放心!阿芙本就是妹子,你若有事,她在家里,想就多久就住多久,莫说年半载,便是辈子,也会照顾好她!至于田地庄子,怎敢要你送钱来买?家中这回虽有所损失,但底子还在,不过多妹妹张嘴而已,朝廷便是禁海十年,也不至于要裴大人你送钱来为家买地置业!”
裴右安笑:“无妨,便是阿芙,何分彼此。不在时,你代好生照顾她,便是之所愿。”
譬如这回。她直觉告诉她,他是不会改变主意。
嘉芙怔怔地望着他,言不发。
“万岁这次将召回,应当是要办差,带你回京,若没两天又要出京,留你人在京,何如在你母家?”
他将她搂入怀中:“芙儿,听话,待过些时日,便接你回去。”
皇帝诏令很急,裴右安次日便要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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