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是夫妇,但身处寺庙,却也不便同居室,裴右安结束今夜之事,来看嘉芙,让她睡下,便出屋,回他今夜过夜之处,另个院落,中间隔道山墙,先前嘉芙已经过去,亲自帮他重新铺床铺。
雪渐渐停。和嘉芙同睡屋檀香刘嬷嬷等人,早已入眠。
深夜山寺,纵白日因冠皇家之名沾上世俗中富贵烟火,此刻却也万籁俱寂,恢复它原本当有清静虚远。
嘉芙闭着眼睛,伴着刘嬷嬷发出忽高忽低鼾声,想着此刻和自己墙之隔裴右安,辗转反侧。
她有种感觉,此刻他,
,出城往寺里去,路上看不到半个人,冒着风雪,终于在天黑透前,到山脚之下,打着明角灯,相扶慢慢往上而去。早有腿脚麻利小厮先飞快爬上去通报。
嘉芙人还没到山门之前,裴右安便快步出来,将她接入,安置到供贵妇人们过来礼佛之时暂居居处,进屋,吩咐人起炉取暖,见她斗篷积雪,睫毛沾点点雪绒,鼻尖也冻通红,边帮她拍雪,边低声责备:“这样天气,谁还出门?不是叫你早些关门,不必等吗?你不听话,还自己跑过来?地上积雪厚重,万摔怎办?”
祖母去世,对于裴右安而言,必定是个极大伤悲,这半个月间,他又疲心竭力,但却始终没在她面前露出过半分心绪。
在她面前,他比从前更加温柔体贴,仿佛怕她伤心难过,如同她是个需要他照看小人儿。
沾在睫毛上雪绒子渐渐融化成小小水珠子。嘉芙眨下眼睛:“会很小心。是听他们说,六叔不小心摔腿,先回来,山上就剩下你个人……”
她打住,略微不安地看着他。
裴右安愣,随即笑,带她坐到榻边,低头见她脚上那双鹿皮小靴靴头沾满泥雪,这会儿雪水慢慢融化,竟亲自俯身下去,要替她脱鞋。
嘉芙忙将脚往后缩缩,裴右安却已握住,脱下靴,又脱下另只,手掌揉揉她藏在袜中已冻麻木趾,随后送到榻上,叫檀香将那条毛衾拿来,盖住她腿脚,又往她怀里放只知客僧送来小暖炉,道:“你且先在这里歇着。今夜务必先要把树放倒,免得万砸下来,只是那树过大,故处置起来有些费事。先过去,等下回来陪你吃饭。”
他转身,吩咐檀香等人服侍好嘉芙,随即匆匆而去。
戌时刻,他回来时,屋里已经暖洋洋,僧人送上素斋,吃完,他又去那边,直到亥时,这才终于回来,说树已经安然放倒,原本收起莲位也归位,只等明早将树拖出去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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