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声,道
女娲在正中沉香圣座里坐下。
圣座背后,立着招妖幡。
妲己却不知道该站在哪里。沉香圣座是娘娘位置,站过去是不敬;可若要站在阶下,又好像她来拜见娘娘样,也是不妥。
女娲唤她道:“上来。站到本座身边。”
妲己依言照做,女娲却不看她,照旧是从袖里摸出三枚铜钱。
女娲喝道:“定!”
咔地声,第三枚铜钱应声而裂,碎成两半。
妲己在边看得呆,却又从心里升起另种恐慌——她不通占卜,但毕竟修炼多年,知道这是事关重大,又凶险万分,天机不可问,连女娲这等圣人都占卜不出来。
女娲却道:“随去万妖殿。”
妲己:“啊?”
在那里,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嗫嚅着道:“小……小妖想问娘娘,何,何为娘娘上次说,残害生灵?是杀个人便算,还是杀千百人才算?杀朝中重臣算,还是杀平民百姓算?”
女娲心里叹息。
狐狸聪明是真聪明,接她法旨,却还能想到这层,法术学得也快,即便是被她派去朝歌繁华之地,也没有为繁华所动,迷失本心,可见心性也是上佳,是妖族里难得好苗子。
可这个问题,她却不能答。
女娲道:“替你起卦。”
只这个动作,殿外天色陡然便暗下来,雷云翻涌着,在万妖殿上空迅速聚集。
——女娲兄长是执掌河图洛书伏羲,因此,论及推算占卜,女娲只在老子伏羲二位圣人之下,与阐教元始天尊不相伯仲,遭天道忌惮,也是正常。
不知何时,女娲唇边带上丝冷笑。
凡人起卦,必先沐浴焚香,祭拜天地鬼神;女娲却只是摆下副很寻常桌案,不沐浴,亦无敬香,她自己就是天地鬼神。
她抛出铜钱。
女娲只是看她眼,也不喊人备车,径自拂袖离去。
万妖殿便是娲皇宫主殿,内里镇守着招妖幡,乃女娲身功德气运所系。
妲己跟女娲路。
这路上,她也想明白:娘娘这是要以万妖殿气运,对抗天道,问问这天机。
万妖殿无人,唯有银烛长明,映着清清冷冷白玉石阶。
妲己不解。
蛊惑纣王,败坏成汤江山,不残害生灵,事成之后,许她正果,这是娘娘金口玉言亲自告诉她,为何此时反倒要起卦?
不过她也没问出口,只看着女娲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
女娲抛出铜钱,正,反,第三枚却不肯好好地落下,只在桌上骨碌骨碌滚着。
她伸手把那铜钱按住,三枚起,并到手心里,又抛次,却还是同上回样,正,反,剩下枚只是打转,怎都落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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