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静静地闭目片刻,慢慢平复心情,最后决定起身出营再次夜巡,待倦,回来自然便能入睡。
刚出大帐,名亲兵匆匆走来,低声向她通报句话。
姜含元时惊呆,有些不敢相信,待反应过来,甚至等不及叫人带入,自己迈步便朝外而去。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变成奔跑,口气冲出大营之门。
道身影,正静立在营门之外。
那人看见她,抬手脱下披覆在他头上斗篷风帽,合掌于胸前,低声说道:“将军别来无恙?”
次见面情景:她去寻他,说明日要嫁,叫他诵经给自己听。
那个时候,她不会知道,那次见面,会是最后次。
现在他死。是她害他。倘若她从前不去寻他,叫他诵经给自己听,便不会有流言,束慎徽或也将永远不知道他存在。
而现在,切都晚。
她心里涌出阵悲伤之感。她又想到父亲、舅父。她在这世上亲人,个个地离她而去。现在,唯友人也去。烈火焚身而死。
是无生!
月光照着这张含着微笑脸,真是无生。
他没有死。不但没死,现在竟然还来到这里!
姜含元立片刻,望着他,慢慢地,双眸再次发热,最后,她用带几分哽咽声音道:“很好。你怎样?”
无生应:“亦极好。此番前来,特为拜别。”
她被这充满无力悲伤之感给紧紧地攫住,她忍不住再次地想起她阿弟被她杀死前发出咒怨,她是个不祥之人。忽然当她又想到另外人,想到他渐渐也已变成陌生人般存在,如羁旅之中过客,来,遇到,又擦身远去,时间,心中那种无边无际孤独荒芜之感朝她铺天盖地而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活回去,回到她不愿回首少女时代。到最后,她只觉胸口闷得几乎无法呼吸,眼睛更是变得酸热无比。
她极力忍住就要流泪感觉,在黑暗中,将眼闭得更紧。
去年底因舅父丧事和那人在云落相聚,那夜,她在他面前哭泣,分开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仿佛越来越脆弱。
她不喜如此自己。不该,也不能。
她是战士。她麾下将士,更不需要个不能控制情绪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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