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玉做梦也没想到,魏国这位女帅,竟说出这样话。字字句句,宛如重锤,直中他心底隐忧。
昔年北逃之时,他还自诩遗臣,而今两鬓苍苍,早已没当年心志。
做晋室臣和做大魏臣,于他而言有何区别?他连狄人都委身侍奉。他唯顾虑,就是魏廷不会放过他这种人。现在,这最后个顾虑也不存在。
这女子身份殊重,不但掌着大魏之兵,还是魏当朝摄政王王妃。
倘若连她说出话都不作数,那便是上天之意,合该他亡。
看来你过得很是不错。逃来此后,不但得到狄人重用,如今又复国在望,官居高位,往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李仁玉讪讪:“还请将军勿要取笑……”
“怎敢取笑右宰,只是想提醒下,安龙塞守将黄脩下场,你应当知道。”
李仁玉面上那勉强挤出来笑意再也挂不住,沉默下去。
姜含元冷冷看着他。
几乎称不上有什抉择之难,他不过只在心里摇摆片刻,便做决定,从位上起身,朝对面女子下拜:“不过丧家之人,庸庸碌碌,苟全性命至今,每每想到故土难归,往往夜半难寐。如今蒙将军看得上,给机会,李某感激不尽。”
他恭恭敬敬叩首,起身后,这回也不用姜含元再问,自己主动将那所谓晋室皇子内幕说出来,道人应当已是死,是炽舒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年纪相仿僧人假冒。虽无国玺在手,但他说是,谁敢质疑?至于下面普通民众,更是信以为真。就这样,假和尚摇身
“大魏结束乱战,九鼎归,然雁门北望,金瓯待补,这还是你旧主拱手让出去。此便是不毛瘠地,也当寸土不让,何况是大魏北方门户。当今摄政王,他有蹈厉之志,踔绝之能,承先主遗志,誓补全天裂,永固丹宸。大军也已压境,战力如何,你应当也是知晓。狄人不日必将北退,回到他们自己旧地去!此大势,不可逆转!”
“李仁玉,不妨和你直说,你比你那位旧相识黄脩幸运,至少,今日给你机会。”
李仁玉本暗中冷汗涔涔,忽觉她语气变得和缓些,仿佛有所转机,心暗暗跳,抬起眼,对上她两道目光。
“你虽失大节,替狄人做事,但也有所耳闻,你这些年并未为虎作伥犯下不赦之罪。如若迷途知返,将来不但保你平安,便是叫你继续做官,也不是不可能。”
“自然,你若执迷不悟,定要和大魏为敌,做无国无家之人,甘愿跟着狄人再次北逃,终生不归,死后葬身异域,也不勉强。人各有志,你和你儿子,此番不会动你们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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