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正全神投入战事这个紧张时刻,他怎能拿自己这种事,去分她心?
束慎徽慢慢地放下笔。
那……抛下这里切,趁现在自己人还在此处,寻个借口,立刻转道去往雁门,待她凯旋,亲口向她解释?!
从父皇去世之后,多少年,他已经不曾做过如此肆意随心之事。皇兄在时,对他极是信任,处处倚重。他不是在朝廷办事,就是下去地方,东奔西走,赈灾抚民。少帝继位后这几年,他更是被朝政和案牍压得片刻也不得闲。
他曾对着向自己发问少帝讲,皇宫于己而言,不是牢笼,而是责任。诚然他是如此认定。对于将来注定要执掌皇宫少帝来说,更不能将其视为牢笼。身为摄政,他必须以身作则,给少帝以正确引导。
他忍着要将他脚踹进湖水里冲动,转身快步离去。登上山阶之时,他手紧紧地握拳,后背阵冷汗,又是阵热汗,人好似犯疟疾,心慌气短。
也是直到今夜此刻,他才回神,为何婚后,她对自己和温婠总是抱着极力成全乃至是撮合态度;为何她嫁过来,却根本就没打算和他长久,连聘刀都不愿带走。
他必须要向她解释清楚!
马上写信给她,纵然动用要消耗极大人力最高级别八百里加急也是在所不惜。他必须要叫她明白,世上有些事,即便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有时也未必是真。他再不能叫她再继续误会下去。
“殿下回?今日又送来好些奏报!还有封陛下信。奴婢都放在殿下书案上——”
然而事实上,责任,又何尝不是种束缚?
现在,就是此刻,抛开所有加在他身上责任,去雁门找她!
束慎徽被这个念头刺激得浑身血液都加快流速。他心砰砰地跳,不停地催促着他脚——但是,他真可以吗?
他坐不住,猛地站起来,
原本按照计划,摄政王傍晚便能归来。谁知直到此刻还是未归,张宝正在行宫门口张望着,忽然看见摄政王现身,急忙奔出去迎接,口里说道,却见他双目望着前方,从身旁经过,疾步登上宫阶,匆匆往里而去。
束慎徽径直入书房,把摊开信笺,蘸墨舔笔,提起来便开始写信。才写下吾妻见字若面几个字,笔便停下来,望着烛火,出起神。
写信……有用吗?
她会相信他在信上写给她解释?
而且,她此刻人应当正在八部作战。照他预计,即便切进展顺利,等到她能回来,最快应当也是几个月后事。而且,即便他信此刻能以最快速度送去雁门,预计六七日后便能到,他也不能再命人继续发往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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