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低低地应声是。姜祖望目送女儿身影出帐而去,转身回到案后,将方才那拟半奏折凑到火烛前点燃烧,又另起文,呈奏新南北两线同时驰援出兵方案。
写到女儿将亲自率轻骑从北线插入敌境之时,姜祖望提笔,沉吟下,添笔,解释说,她年岁虽不算大,但从军多年,屡次作战,经验不比军中老人要差多少。委派她去执行,乃因她是最合适人选。身为主帅,他对她是放心,请摄政王也放心,静待捷报。
姜祖望写完,从头看遍,封入信筒打上火漆。
他咳两声,止住后,随即传人,命以八百里加急,即刻送出递交。
他看着烛色里女儿额前绺青丝,暗暗咬咬牙,低声问道。
姜含元沉默着。
做父亲仿佛又意识到什,接着解释,“爹无能,起初没能拦下婚事,要你自己开口答应嫁去,本也没资格再问你这些。但爹意思是,你若后悔,将来你想再留下,等出关这战后,爹必会想办法,拼尽全力,帮你——”
“父亲你误会。”
姜含元抬起头,唇边露出笑容。
他背影。她看着这道身影,第次感觉,卸下战甲父亲,再也不复高大,他显得竟是如此苍老、消瘦。
“兕兕你还有事?”
姜祖望觉察,转头问道。
姜含元终于道:“大将军请保重身体。”
“摄政王南巡,事若顺利,战事明年或启。”
“摄政王待真很好。他教养高贵,彬彬有礼,处处为考虑,对包容有加。他是个极好人。之所以能这快回来,也全是出于他体谅——”
她迎上来自父亲目光。
“新婚之夜便和他言明,想尽快回雁门,他慷慨应允。便是如此,方能得偿所愿,早早归来。”
女儿说起摄政王好时,言语真挚,眼中若有明光,不见半分勉强之意。
姜祖望终于松口气,心情随之也欣喜起来,连连点头道:“好,好,这样就好!是爹老糊涂,错想摄政王,方才胡说八道。兕兕你勿怪。你去休息吧。好好休息。明日再做准备,也是不迟。爹把手头点事做完,也去休息!”
她顿顿,又添句。
姜祖望颔首:“会。”
姜含元目光掠过案旁地面上那滩血渍,闭口,心事重重,正要转身出去,看见父亲迟疑下,忽然朝着自己又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兕兕,爹真没想到,先前你成婚才那些天,竟就送来消息,说你要回。摄政王他……”
“他待你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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