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当他进入这桩他处心积虑另有所图谋来婚事里
燃着熏香和炭,外覆层薄薄麂膜,摸上去很暖,冬日里,人可靠上取暖,也可用来熏衣或是熏发。
庄氏帮她烘发,让她躺靠着,又往她身后塞个软垫,自己则跪坐在她身后,将她头发尽数展开,均匀铺于熏笼之上,等烘得快干,握于手心,用只犀梳替她细细地梳着,边梳理,边赞,“王妃真是生把好头发,又黑,又浓,又滑溜,还有些凉,摸着便似太妃江南老家出绸缎子,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早年随太妃还在宫中时,有几年间,长安女子时兴牡丹髻,发浓梳起来才叫好看,譬如王妃这样,偏不少宫妃发软稀薄,便只能取义发填补。还记得有回两名年纪小妃子为争卷上好义发,互不相让,最后竟还闹到太妃面前要她评理,如今想起,还是可笑,又是可叹……”
姜含元洗澡,身下枕着软乎乎垫子,香喷喷,暖洋洋,本就容易发困,庄氏还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旧年宫中老掌故,她对宫妃勾心斗角之事也无兴趣,听着便如催眠,更加想睡觉。
庄氏自己絮叨半晌,始终不闻应答,看眼,女将军已阖落眼睫,不禁暗笑,见她长发也干,便唤侍女上来,轻轻撤走熏笼。姜含元惊觉,睁眼,庄氏笑着让她休息,熄烛,只剩盏照明,随即放落重帷,退出,带上门。
灯色暗下去,姜含元伸个懒腰,散着发,扑到软和枕上,闭目,很快便睡过去。
束慎徽回到繁祉院,已过戌时,值夜下人都在屋中,偌大院落静悄无人,只走廊上为昨夜大婚而悬灯笼依旧还排亮着,红彤彤地照着对面屋瓦面上薄薄残雪。
他是在昭格堂后旧寝堂里沐浴过后才回,便没叫人,自己直接往新房去。人行在走廊上,快到之时,看着前方那透出片烛色门窗,本就不快脚步愈发缓,到,在门前先是停停,要推门,略迟疑,又先抬手,轻叩两下。叩完,也没听到回应,便缓缓地推开门,穿过外间,来到内室,暖气骤然扑面熏人而来,他绕过道放落帷帐,脚步顿。
内室里只燃座烛台,放出团静静橘色暖光。借着光,束慎徽看见她闭目卧于床头暗影里枕上,果然是睡着。
束慎徽停在原地。
他出身于皇室,乃帝之钟爱子,少年时意气风发,阅遍人间富贵锦绣,如今又贵为摄政王,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二十多年人生里,只要他想,他便可随心所欲,即便是朝堂谋断,他也可称智珠在握,从无试过挫折,可谓独得上天厚爱得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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