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连这些都没带走,嬴政心里涌起股难以言说情绪,生气不像生气,难过不像难过,他竟是笑出来,“小孩真无情啊。”
倒是有几分他影子。
嬴政拿起竹简看眼,又放下,忽然,桌子上另个东西引起他注意。
那是个墨绿色锦囊,巴掌大小,静静地躺在落在漆案上月色中。
嬴政从未见过这样东西,他觉得这应该是赵政留下,于是将它拿过来仔细看看。
个人生死盛衰,全掌握在另个人喜怒哀乐间,这就是权力,这就是君王。
可他还只是个质子,他没有能力去保护先生。他只能用另种伤人伤己方式,作为另种保护。
赵政向嬴政久久作个揖,尽管他背对着自己并看不到。有很多话想说,到嘴边,又什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先生明白他心意,这样就足够。
赵政转身走下长长宫阶,那纤瘦身影在宫道上渐行渐远,高台上嬴政还是站在原地,背对着宽阔无人广场,谁都没有回头。
道:“学生不会再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先生将这些道理教给,却为什从不想想自己?”
“因为你……”嬴政斟酌着用词,“对来说,很特别。”
赵政抬头看着他。
他第次见到先生露出这样表情,这样有些纠结、有些顾虑表情。
若是往常,他应该是很开心。可是此刻,他只感到无比难过。
很精致。
嬴政隔着布料大概摸出里面东西形状,猜到是枚长命锁,但没有拆开。
房间在月光照耀下,呈现出种泛着深蓝昏暗。嬴政坐在漆案边,月光落他半身,他脸隐在深蓝昏暗中,眼睛非常地亮。
他摩挲着那枚锦囊,感受到种前所未有难过。
和当初母亲
·
嬴政让府令驾车,慢吞吞地走遍邯郸大街小巷,等到很晚才回到府邸。
他给赵政足够时间搬走。
别院里空荡荡,嬴政走进去,赵政和母亲已经将属于他们东西都搬离,这里瞬间好像不曾住过人样冷清。
嬴政推开门就看见漆案上用锦袋个个装好竹简,那是他写给赵政文章。
他是特别,可是他会给先生带来麻烦,带来困扰。
“先生这说,学生很开心。”赵政勉强笑笑,“所以学生更不能连累先生。”
嬴政微微侧身避开他眼神,“也好,能狠下心来,也是件好事。”
顿顿,他背过去,“你走吧。”
赵政沉默着望他会儿,他多舍不得眼前这个人,可是又不得不离开他。他终于明白权力力量,终于知道什是“君王怒而天下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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