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酒坛撕开,香醇酒味在冰雪中尤为浓烈。
双修长素白手接过酒坛,施元朗循着那手看去,整个人都愣住。
那人把酒坛放在鼻尖闻闻,挑挑眉,爽朗地笑起来:“这是咱们十六岁时候埋在山南城那几坛酒吧。自个酿,闻个准。”
她仰头灌大口,烈酒溅落在衣袍上亦不顾,只畅快地道声“好酒”后把把酒坛递到施诤言面前,“给你,免得口喝完你又埋汰!”
“安、安宁。”施诤言只是喊出这个名字,胸腔内便是阵灼热疼痛。
连澜清来军献城消息没有刻意隐瞒,他拜祭施家陵墓是件不大不小事儿。虽北秦归降,到底曾是敌国统帅,手下侍卫仍然尽忠职守地把消息送进将军府。
施诤言听到侍卫来报时,神情很是有些恍惚。许久,才淡淡道句“知道。”
作为施家仅剩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北秦统帅连澜清就是他曾经兄弟秦景,又知不知道当年施家和连家那桩桩可悲往事,再也没有人猜得到。
他没有阻止连澜清拜祭施元朗,也没有阻拦他离城,此后许多年,亦没有在君玄面前提过连澜清或是秦景句。
这年冬雪飞芬时候,他抱着坛子烈酒,去青南城。
“哎,是。”酒坛又被往前递几分,安宁眨眨眼,“你还喝不喝,不喝个人全喝啊。”
“喝、喝!”施诤言接过酒坛,大口入喉,饶是他酒力,都被这坛子烈酒灌红眼。
见施诤言被呛得差点冒眼泪,安宁啧啧两声,又接过他手里酒坛:“施小将军,你这酒量怎不减反落,这点能耐可不像个沙场征战大将军啊!”
“当年也就是你有胆子灌酒,这些年战乱不休,军中禁酒,很久没这喝过。”口酒下肚,施诤言绷紧身体整个人都松下来,他看向安宁笑道。
“那倒也是。”安宁挑挑眉,往碑上靠
距离当年那场沉默屠杀已经过去很多年,就连五年前那场大战痕迹亦慢慢被岁月冲淡,城里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安宁和恬淡,切都在时光中褪色,这座城池唯没有改变,是城外不远处那座巨大坟冢和那座铁血孤坟。
白雪皑皑,天地片寂寥。这是安宁战死后,施诤言第次来这里。
他腰间别着根染血长鞭,冰天雪地里,尚带着人余温。
“不是不来,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什。”施诤言坐在碑前,把墓碑上积雪拂开,看着安宁名字点点露出来。
施诤言眼底露出抹追忆,他看着墓碑:“现在来,你定知道,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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