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浅眠,却睡得极为安沉。连他这样出现在身边也没有醒来,这在三年前几乎是不可能事。当年西北之战,她落得身伤病回京,三年来独掌朝政,个中辛酸又岂是外人能知。
韩烨握住帝梓元手,就这屈下身坐在她身旁。帝梓元半白发丝被风吹起,缠绕在两人交握手上。
韩烨眼底疼惜愧疚深深浅浅,览无余。
她到底蹉跎半生年华。
归元阁下,就这睡坐,静谧长情。
韩烨在侯府处庭院门口停住脚步。他望着庭院里人,目光悠久绵长。
归元阁下回廊里吊着盏晶莹剔透夜明灯。
帝梓元躺在回廊摇椅上,手上抱着本书,双眼轻阖。摇摇晃晃灯光在她身上投下温和柔光,格外静谧。
似乎所有记忆,都是从这座府邸、这处归元阁开始。
韩烨立在院门口,目光几乎沉溺在浅睡帝梓元身上。
两人已近到侯府大门前。门前侍卫来不及呵斥,瞧见韩烨便要行礼。
“殿下!”
韩烨从马上跃下,将马鞭扔到侍卫手里,“免,不用通报,孤知道路。”
忙不迭接过马鞭侍卫堪堪听到最后个字抬首,只来得及瞧见韩烨片衣袂。
这……算是擅闯吧,好歹也是品公爵靖安侯府府邸,就算是东宫来,也是要通报好吗殿下!
直到帝梓元在这长长觉里醒来,已是圆月高悬。
掌心温度炙热而温暖,帝梓元睁眼,印入眼帘便是侧身而坐捧着书韩烨和他身旁长思。
那日国婚大殿里太匆忙,似乎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好好看看她。
韩烨目光终是凝在帝梓元那头半白头发上,他唇角抿抿,接过早已侯到旁吉利手上薄毯,抬步朝归元阁下走去。
“都下去吧。”
太子声音淡淡传来,吉利并院门口候着侍女们不敢出声,侧身行礼算是应答,默默退下去。
步步,韩烨脚步几乎轻不可闻,他停在摇椅旁,拿下帝梓元手里书,为她盖上薄毯。
守门侍卫内心阵哀嚎,但到底也只是拿紧马鞭目光坚毅丝不苟地守在侯府门前,十分乖顺地把太子那声不用通报听到心坎里头去。
笑话,这可是他们日后主君,作为大靖最聪慧守卫,他们怎能不识相。
韩烨入侯府路前行,遇着侍女瞧着惊呼纷纷行礼,但他亦只摆摆手,径直朝侯府后院而去。
吉利每日说话他记得清楚,她用过晚膳总会在那里看上会书。
侯府书房里,帝烬言听见下人来禀太子驾到,露出抹然和笑意,只吩咐句“不必打扰”,便赶着回房瞅自个儿新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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