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明白为什他活着,却不肯再见她。
那骄傲韩烨,怎会愿意以这般模样站在她面前。
日前上书房里,吉利带她来见韩烨时,只说这句。
“侯君,殿下决定在先帝丧月满后离开京城。奴才不敢告诉您殿下回来,是怕如果您出现在殿下面前,他连丧月也不会留完。”
“殿下骄傲,全天下不会有人比您更明白。”
曾经她以为,她这辈子对他说最后句话便是这句——不必再见。
韩烨,过去种种历历在目,当年你在云景山上跳下,以为老天对永无厚德之日。
帝梓元掩在长袖下手难以自持地颤抖起来,她几乎是本能地朝韩烨方向抬起脚。
或许是她注视太过灼热,韩烨似有所觉,睁开眼朝帝梓元望来。
韩烨眉眼如墨,双眼却空寂到毫无色彩。
,正欲上前询问,马车里人走出来。
“带路。”帝梓元脸色苍白,眼底却熠熠生辉,不见半点疲色。
“是,殿下。”吉利恭声应答,心底头踏实些,利落地为帝梓元引路。
施府内早已撤走侍卫,帝梓元路畅通无阻,进后院,入梅林,不过短短半柱香时间。行至梅林边缘,里头藏青人影若隐若现,她朝身后吉利摆摆手。
吉利躬身行行礼,识趣地退下去。
所以韩烨,你决定,是明明生离,亦作死别吗?
“谁在那?”韩烨随手扶,旁桌上瓷杯被他不小心扫落在地,碰出刺耳声音。
韩烨看向地面,眉头微皱,却弯下
帝梓元跨出脚生生止住,眼底染上殷红片。
她知道他已经不能视物,可直到真正站在他面前,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事实带来震撼和无措。
那双望着她无比空洞眼睛,没办法让帝梓元再进步。
那骄傲韩烨,看不见。看不见她,看不见他子民,看不见他臣子,看不见这片原本属于他山河。
那样在沙场上御敌于国门外,守护自己子民大靖储君,如今,甚至不能再提起把剑。
帝梓元朝里走,步步,那人轮廓点点在烟霞中现出,落在帝梓元眼中仿佛染上绚烂而亘古色彩。
他静静而坐,头微垂,眼轻轻阖着,容颜依旧,恍若三年生死相隔,从来不曾有过。
帝梓元就这停下来,在他十步之遥地方。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西北潼关外,她和韩烨从军献城中逃出时她对韩烨说过话。
“韩烨,如今只剩下云景城和军献城尚在北秦之手,你留在潼关。等军粮送到各城后由去攻云景城,军献城交给你。大靖北秦停战之前,们不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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