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梓元坐在雪地上,重新开坛酒,口连着口,喝得又猛又急。
“安宁,邺城、临城和惠安城们已经夺回来,鲜于焕退守晋河。你再多等等,等收复军献城和景城,带着你盔甲来见你。诤言上个月把东骞军队逼到大靖和东骞两国边境,你放心,让苑书去看过他,他很好,没有受伤,每天照吃照睡,上战场杀敌比谁都多。你皇兄也很好,每个月都会给报平安,他现在在惠安城。也很好,西北民风淳朴,这里将士都服,现在都代替你成为新战神……”
她知道没有人会应答她,可是她不愿让安宁墓前只剩下苍白空洞沉寂。
安宁个人在这里睡这久,太孤单。
又沉默许久,坛酒已入口大半。帝梓元面容微醺,她靠在墓碑上,望向天空,雪花落在她脸上,青南山下茫茫片。
茫飘着,埋厚厚尺,踩在上面印出清晰脚印。帝梓元不远不近地立着,晃便是个时辰。安静寂寥青南山下,素白身影几近被隐没在冰雪中。
声叹息突然响起,像是突然划破窒息天幕,毫无生机世界陡然鲜活分明起来。
帝梓元行几步,走到墓碑旁。她抬手将石碑上覆着雪点点拂去,直到碑上字重新清晰地现于她眼中。
“安宁,来啦。”她蹲下身,敲敲手里酒坛,笑起来:“唐石说你当年戍守邺城时藏不少好酒。你倒是不老实,个人偷偷藏起好东西。这次回来,全给你带来。咱们好久没起喝酒,今儿风景好,多陪你会儿,你说好不好……?”
絮叨声音轻快埋怨,可回答她却只有风雪呼啸。
她忽而不甘,闭上眼:“刚才是骗你,安宁,们都不好。苑书回来说诤言都不会笑,打胜仗不笑,受伤也不痛。你皇兄他在知道你死讯后强行出战,鏖战五日五夜,差点死在山南城下。也不好……”
帝梓元睁开眼,莫名悲意在冰冷墓碑前点点宣泄。
“你就这死,这辈子都
帝梓元收住声,抬眼,愣愣看着墓碑。
这个承载安宁在世间最后息魂魄地方,只剩冰冷荒芜。
她恍惚间像是突然明白,安宁不在。她再也见不到安宁肆意张扬面容,听不到安宁爽朗笑声,不能再埋怨她,指责她,也不能再弥补她,保护她。
安宁死,死在年前青南城之战中,死在成百上千北秦士兵手里。
帝梓元倒酒手顿在半空,毫无预兆地细细颤抖起来。良久,她稳住手,微微倾,烈酒洒在地上,酒香散开,青南山下孤墓前又重新陷入沉默静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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