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梓元眸子里浅浅漩涡圈圈荡开,似卷起惊涛骇浪,又似平静无波。她将手中最后粒黑子放在毫不起眼角落,字句如是道。
棋盘上因这子落下异变陡生,盘龙苏醒,散于四处黑子瞬间化成巨龙,将深入腹地白子死死围紧,不露丝破绽,未留半点生机。
黑子胜,白子破。击必杀,江山易主。
他居然输给帝梓元。
嘉宁帝没有动怒,心底意外闪过竟是帝梓元若只是任安乐,便是大靖之幸念头来。
“归元阁,父亲书房。不知陛下是否信佛,可听过“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句话?梓元认为这封信笺出现便是应此意。”
嘉宁帝轻哼声,“帝梓元,你不是帝盛天,也不是帝永宁,朕做十几年皇帝,论威望尊崇在大靖远甚于你。仁德殿上太后担切罪责,即便你舀出此信,天下人也未必会信。”
“是吗?”帝梓元抬抬眼,“陛下,众口铄金,流言和猜忌是世间最可怕利器,若是将这件事传至民间,您觉得百姓和朝臣当真会毫不动摇?”见嘉宁帝皱眉,她笑笑,唇角微讽,意味深长,“个利用亲母和长女帝王,世人能有多尊崇?不如您来告诉!”
若不是嘉宁帝当年早有布局,安宁怎会正好知悉那个所谓真相。知晓帝家案真相,嘉宁帝当年做些什事,帝梓元猜便透。
嘉宁帝神情变,怒道:“放肆!帝梓元,记清楚你身份,就算是帝永宁,也不敢在朕面前如此张狂!”
嘉宁帝少时习棋,生对局无数,只输给过两个人。或者说,只有两个人敢赢他——先帝和帝梓元。
就在黑子落定瞬间,他发现帝梓元肖似不是帝盛天,而是大靖开国君主——太祖韩子安。帝盛天淡薄权势,先帝生善权,帝梓元棋路、做派和先帝几近相似,隐隐之间已有王者之风。
这十年,帝盛天究竟教个什样帝家继承者出来!
……
京城官道上,华贵马车风驰电掣,车撵上小厮鞭鞭挥下,骏马剧痛长鸣,刮起阵疾风,癫
“陛下!”帝梓元抬首,兀地凛冽刚毅,盯着嘉宁帝突然开口:“不是父亲!”
“他待你为友,甘愿放弃权柄,不会如此;他三入诸王乱地,血染战袍,落得累累旧疾,不会如此;他为护晋南百姓,相信你还有恻隐之心,选择以死明志这种最愚蠢方法,不会如此。”
帝梓元缓缓起身,望向棋盘。
此时棋局已近尾声,白子大破长龙,气势如虹;黑子情势危急,被逼四散,城池失守。
“父亲善棋,生让你,不赢次,他尊你为皇。……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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