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默地坐在御台上,转头瞥向语不发嘉宁帝,心有懊悔。若是十年前在帝北城就杀帝梓元,也不会留下隐患,到如今累得整个皇室都要背上骂名。
后妃公主位置上,安宁坐得笔直,她沉默地望向任安乐,双眼黑不见底。
“这桩桩件件,陛下确实比任何人都值得怀疑,若要臣释疑,请给臣个说法。”任安乐见嘉宁帝不语,缓缓开口,那眼却迎向安宁,毫未躲避。
广场上陷入僵持之中,百官望向御台眼神越来越复杂,也越
冷意,“帝梓元,你说……是朕。”
嘉宁帝猛地抚掌于御桌上,朝任安乐斥去:“荒谬,滑天下之大稽,朕是大靖天子,万民皆为朕之子民,朕怎会做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你若怀疑于朕,拿出证据来,否则朕定不饶你!”
任安乐毫不避退地迎上嘉宁帝眼,缓缓道:“陛下,臣没有证据。”
众臣呼吸滞,韩烨神色亦是变,却听得任安乐朗声道:“可是依臣所见,若陛下是那幕后之人,所有切都能解释得通。为何父亲毫不怀疑那封书信真伪,为何忠义侯会依密令行事,未有半点推脱……天下间能做到如此地步者,不可否认,陛下嫌疑最大。臣不愿冤枉陛下,可臣也不想门冤屈不得昭雪,臣恳请陛下拿出证据,向臣和天下百姓证明……陛下无辜。”
让天子向万民证明自己无罪!这等诛心之言,也太大胆,众臣静默地看着对峙两人,心里头莫名古怪。
若这句话没被□裸撕开,皇家尚可遮掩二,拖些时日去寻个幕后之人,做个交代。可如今任安乐如此直白在文武百官面前质问,皇家已退无可退。
或许该这说,任安乐这是在逼陛下,要就竭尽全力寻出真凶,不得有半点推诿,要就担下构陷帝家,屠戮八万将士罪名。
今日之后,天下百姓虽不敢言,但所有人都会猜想陛下就是那陷害忠良人,皇家天威自此荡然无存。大靖立国不过二十载,根基尚未大稳,若有人因此事兴风作浪,煽动百姓,那韩家江山恐会危矣!
在座大臣哪个不是深谙朝堂之道,几乎是瞬间,就将这利弊给分析得清清楚楚,看向任安乐眼神更是不同。介女子,区区几句话便能让天下陷入动荡,也太骇人些。
嘉宁帝比仁德殿下百官想得更多、更远。他抿住唇,眼底怒火几欲汹涌而出,却到底忍下来。帝梓元蛰伏十年,将帝家谋反之事证据全摆在百官面前,皇家当年错斩忠良已失民心,若他这个大靖天子还担上屠戮子民罪责,必将被万民口诛笔伐……好个帝梓元,她竟是比当年帝盛天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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