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过十年,青南山战迹难寻,除你,还有谁能证明帝家军是死在青南城守军箭弩之下?即便如你所言,帝家军真是被你们所射杀,那也有可能是忠义侯误以为北秦铁骑意欲攻城,才会领军出战误杀帝家军。以上万般皆有可能,朕暂不言你是对是错,但你今日在金銮殿上提出此事,可有证据解朕、文武百官及天下万民之惑?”
帝王就是帝王,
赵福眼尖发现嘉宁帝摩挲在扳指上手不自觉握紧。他咽口唾沫,退后半步。
“钟海,你可知道……你刚才究竟说什话?”
静默无声下,嘉宁帝开口,金銮殿上,天子声音格外肃重。
“臣知。”钟海头磕到底,回。
“你所言,无半点虚假?”
“陛下,臣看过那满山帝家军,辈子不得安宁,辈子都只能守着那座城,守着青南山!”
震撼动容,无语言表。
伴着钟海句句出口话,今日金銮殿上早朝,这些立半辈子朝堂,在京里享惯权柄重臣,所感受,不过如此。
何为天下之主,何为诸侯?
天下之主执天下,国土之上百姓皆是其子民。诸侯大公掌方,管个囫囵地儿足以。
“是,天地可证。陛下,帝家军没有背叛大靖,帝家没有叛国。”
“证据呢?”
天子之问,犹若千钧,也正是朝堂上所有大臣想问。
十年前帝家叛乱,证据确凿。靖安侯府里搜出私通北秦信,上面盖着北秦皇室金印,而事情传到北秦后,北秦皇室没有否认,此乃其;帝家八万大军在无皇命御旨下诡异出现在西北,此为其二。若无这两项铁证,大靖百姓谁能相信帝家会谋反。
“钟海,你只是参与场不知敌夜战,便有此结论?那朕来问你,帝家军究竟是和北秦私谋叛国后,生嫌隙被截杀,还是从进西北起便入北秦圈套,这两种境况,你可能说得明白?”
嘉宁帝是大靖天子,中原也好,西北也罢,即便是晋南百姓,都是他名正言顺子民。
丈高武将跪在大殿上,满身颤抖喊着……‘陛下,那是大靖八万个儿郎’时候,他寻不到话来安抚。
如何施恩,那八万将士埋骨青山,白骨皑皑,施恩何用?如何抚恤,历经丧夫丧子之痛妻子老母,赐下道圣旨、几十贯银钱又能如何?
但他不能什都不说,钟海提起不是场普通过往,死不是普通大靖将士。
那八万人在他颁下圣旨里,是叛军,是逆贼。帝家军若未叛国,那便意味着帝家没有叛国。那八万人死得冤屈,同样预示着帝家百多条人命亡得冤枉——这是韩氏皇朝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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