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风从开始,就是被逼着走到这里来。他最想要其实不是当皇帝,他开始只是想活下去。可是血脉这个东西真是奇怪,沾上点就要被人斩草除根,他什皇子好处都没享受到,却要承担最大风险。
“别哭,别为朕哭。娘……娘是个低贱宫女,后来又因为貌美,被选去做舞姬。”梁长风躺在应三川手臂上,喃喃道:“后来皇帝醉酒宠幸她,可她身份低贱,本该处死,谁曾想怀胎,只能挪去冷宫……冷宫里全是仗势欺人阉狗,娘熬不住,终于疯。”
他意识凌乱,会朕会,已然有些恍惚。
他记得他疯娘总是坐在窗边梳头,嘴里哼着不成调曲子,“月弯弯,小小孩子扑流萤,流萤好似天上星,带着小孩寻娘亲。月圆圆,小小孩子买小饼,小饼油花亮晶晶……”
“饿啊……想吃点心,想喝桂花酿……”梁长风睁大瞳孔,他眼睛亮起来,像是回到那段日子。
腔灌进去,他激烈地呛咳,带动后腰贯穿伤,嘴里吐出都是血。
刀剑残影中骏马奔驰,清宴阁涌入更多势力,应三川左手提刀,右手把梁长风扛在肩上拼命奔跑。
混乱中根本找不到太医,应三川只能把人抗到处避雨小杂物间里,里头两个太监瑟瑟发抖正要尖叫出声,应三川干脆利落两刀把人砍死,才把梁长风小心放在地上。
这里点盏很弱很弱灯,已经要灭。外面狂风,bao雨,杂军声嘶力竭地喊打喊杀,梁长风微微睁开眼,他伤口在方才被撕裂得更大,伤口处血肉模糊,被泥水泡发白,他觉得自己小腹鼓胀,大概里面都是积血。
他费力地睁眼,看见面前神色焦急应三川,轻笑道:“你这样……你这样倒像是你自己要死。”
他穿得破烂,从冷
“士为知己者死。”应三川满脸都是血,他手掌发烫,怕血水倒灌只能颤抖着捧起梁长风脸,说:“皇上,臣愿意誓死追随您。”
“你……你把朕、你把朕当知己吗?呵呵,”梁长风咳出血来,低声笑下,才断断续续地说:“可是朕只把你……只把你当条狗用……”
士为知己者死,但他知己只把他当狗。
应三川是家中庶子,很不受待见,上面兄弟姐妹都可以任意打骂他,他恨极所谓嫡系脉,更厌恶那些不学无术也可以高官厚禄恩荫世家子弟。应三川愿意追随梁长风,不仅是把他当做主子,更是期望他能证明嫡系无用。
梁长风从来就不求知己者。他想要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甚至有很长段时间,哪怕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究竟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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