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两只手插着袖子，坐在棉门帘后头，瞅他
眼：“今儿怎
想起来买这个
？”
“嗨，查个资料，里头有东西能用
着。”
大爷认识沈斯亮，慢慢悠悠站起来，跟他摇摇头：
去过超市以后，沈斯亮会把她送回许怀勐那儿，那时候俩人关系两家老人都默许，许怀勐也挺喜欢他，沈斯亮给霍皙送进屋，手里也总拎着点儿给老许礼物，提前拜个早年。
到晚上，院儿里会组织放花，鸣礼炮，家家包饺子串门，沈斯亮带着小航，跟着武杨他们就开始捣乱。
那家聊聊这家混混，凑上两桌麻将扑克，到十二点，他会给霍皙打电话，俩人起听电视里钟声。
他说，二朵儿，你又长岁。
霍皙听见，就幽幽，是啊，
又长岁，你还不娶。
那是在小航去世之后，霍皙走后小半年，正时值年关下。
也不知道怎，那年冬天北京特别冷，连着下几场大雪，腊月二十九，沈斯亮单位上半天班，他从办公楼里出来，遇上几个同事，跟人家点头说两句家常话，拎着车钥匙往外走。
有熟人跟他关系近，私下里凑近他闲聊：“斯亮，今年过年……你上哪儿去？”
弟弟刚因为车祸走没多长时间，沈钟岐受不这个打击，让人接到河北疗养，不在家，母亲娘家那边儿又是往年大年初二时候他才上门去拜年，看看年迈姥姥和两个娘舅，这样来，年三十反倒就剩他个人。
沈斯亮咧嘴乐，面色如常：“以前哪儿过，现在就哪儿过。”
沈斯亮闷笑，等十二点过，他就偷溜出去找她。看她鬼鬼祟祟包跟只笨熊似，从大铁门里翻出来。
可是这回——
倒是就剩他孤家寡人独个。
马上又是年春节，路上人也少，沈斯亮沿着街道去家以前常买资料书店，进门，就门口卖报大爷和个收银员在。
沈斯亮跺跺脚上雪，问：“大爷，您这儿有《图行地理》吗？”
人家拍拍他肩：“成，要是人儿忙不过来，上家来吃饺子。”
“行，哥们儿心领。”沈斯亮笑着拉开车门，跟人家摆摆手，开车出单位。
车在外头冻几个小时，进去股凉气，沈斯亮把暖风开到最大，人儿开始在街上转悠。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他下班，通常都回家里接上霍皙，俩人起去超市买年货，他们这帮孩子，小时候喜欢过年，有年味儿，长大，对这事儿反而淡，但是霍皙不样，在南方呆惯，冷不丁来北方，看什觉着都新鲜，讨就是新年那个喜气。
沈斯亮喜欢看她那股高兴劲儿，什都顺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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