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公公每每看见都是捶胸顿足,直呼抛费。
肩上重量随着他话音落地骤然沉,云尘低叹口气,心知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露头游兴灭。无奈将他垂放在旁手拉到膝上,也就由他去。
戏曲是最容易拿捏人心东西,锣鼓相交响,满座皆哗然。看客情绪犹如根根细线缠绕在戏子手中,由其随意掌控任意操纵,跟着台上举止颦笑来回揉磨,引起惊声四溢。
只是这周遭纷扰喧嚷好似并未干扰到肩上之人闲适,他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熟没有。
云尘勾过楚樽行手掌把玩无厌,将目光又转回台面上。
宾白已落,戏也接近尾声。
“怎?”
楚樽行见他只顾垂着头默不作声,便将还未剥完糖炒栗子放下,伸手在他面前晃晃。
台上戏曲正值精彩,跌宕起伏戏腔声调揪得人心发颤,吵嚷看客也都压下口中呼声个个聚精会神,唯恐错过什重头戏。
云尘被他轻晃几下喊回神,朝他打个手势往身后指指。
楚樽行知道他这是要走,看眼戏台伶人,连忙将他起半身子拉回坐位上,贴在他脸侧小声耳语道:“戏还未听完,公子这阵回去做什?”
蜚声戏班班主洞悉物情,知道如何能让台下看客创剧痛深,以谐戏开头便必定要以悲戏收尾。
重色晕染水袖飘扬于空中,生角躬身跪俯怆天呼地,声声哀怨挽留自己刚过门便阴阳两隔娘子,肠断泪难收,相见复何年?
鼓声绵密,鼓点急剧,幕帘于两侧缓缓垂落,再拉开时便是已更换常服优伶拱手向众人致谢。
云尘被代入其中余兴未尽地感慨两声,这才颠颠肩头将楚樽行叫醒,趁着众人未疏散前悄身回客栈。
两人逛日也淘回不少“宝贝”,云尘出手阔绰但新鲜劲儿却不久,是以导致凌渊殿内总是时不时便要往柴房扔去几箱失宠物件。
“亥时过半也不早,走日累得很,听不完也无妨。”云尘凑近回他,趁着没人注意又往他耳后亲口。
温软实感触即离,楚樽行自是不信,狐疑地把按住他,怎方才还生龙活虎人转眼便说累就累?
他好言提议道:“晚些再走吧,少听末段难免惦记,这阵回去冷清也无事。”
云尘不依,扯半天扯不动他,又不敢闹太大动静惹旁人围观,只得妥协道:“你身子还未好全。”
“昨夜去趟地道没歇息好罢,不碍事。”楚樽行就知是因为如此,往他身边坐近些,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这话,搭个小臂在他肩上,宽慰道,“公子借趴会儿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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