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劲羽拧上跌打酒瓶盖,冰冷指尖隔着厚厚纱布触碰凌存伤口,踌躇不定
“小时候你追着砸家玻璃小孩揍时候就在想,”霍劲羽低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打断他话,“你这样人,总是在为别人奔波,不累?明明知道会受伤,明明知道事情很麻烦、很消耗心力,居然还能全力以赴、毫不后悔地去做——哪怕是为个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人。”
“……不明白,但却很喜欢你那样做。即便你会因此受伤。”
被追债日子糟糕透。
被泼满墙满门红油漆,病榻缠绵母亲看不得这些。霍劲羽中学时期是走读,中午回家吃饭,只能草草吃掉桌上半馊剩菜,轻手轻脚地提桶接水,用那块破几个洞旧抹布面无表情地擦门。擦多久不记得,留在记忆里只有强烈疲惫感,和想要从楼梯上往下跳冲动。
人生为什非得那苦不可?
“嘶——”
酒店房间里,凌存脱上身衣服,任由霍劲羽半跪在床铺边缘拿着跌打酒和医用棉花给他上药,伤口被揉捏,疼得他龇牙咧嘴。
“现在知道痛。”霍劲羽板着脸轻声训道,“挨打时候怎不机灵些?”
“如果不出手,那小少爷经不住几下打就彻底趴菜吧。”
“所以呢?你就路见不平,对个陌生人拔刀相助?”霍劲羽幽幽叹口气,“凌存,你能不能多在乎下自己安危?”
亲戚蔑视嫌恶目光,父亲过去同事窃窃私语,追债人凶神恶煞模样……切混杂在起,小山样堆在十四岁少年霍劲羽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听到风言风语就对他充满恶意小孩并不少,砸玻璃、扔石子、扮鬼脸,屡见不鲜。
更多人站在离他很远地方,以种观看动物园围栏里因被困而癫狂猴子样同情掺杂怜悯目光看待他。
那眼神并不冰冷,更不如烙铁般炙热,却深深印刻在他每个噩梦边缘,夜夜惊起他身冷汗,直至今日。
“直在想,如果凌叔叔没有出那笔钱,没有供读大学,现在人生会变成什样?”
“有把握跑掉。”
“但你还是受伤。”霍劲羽想起自己少年时期事,眼神下子暗淡下去,“……你这样,会心疼,也会难过。”
不用抬头,他都能感受到凌存骤然落在他身上、炽热又讶异目光。
这句话从过往某个阴雨连绵夏季悄然酝酿发酵,他原本以为它会永远不见天日——至少不会如此快速地破土而出,可却在现如今情绪翻涌之际,如此轻而易举地脱口。
凌存哽住,不知所措地喊他声“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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