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承指尖轻捻,终于将最后针拔出,这才轻轻地吐出口气,再看此刻燕意欢虽仍昏睡着,可眉眼渐舒,显然已不那痛苦。
“皇上,微臣探不出病从何起,只能是先缓解些苦楚。”
李玄明眉头直未能松开,他点点头,让孙之承先行退下,再抬眼却看到正阳子双眼流露出丝忧虑,心中不由地惊,“道长为何如此忧心,难道……?”
那独独留下他做什,相看两厌吗?
就这想想,燕意欢便觉得呼吸困难,头好似要炸开般嗡嗡作响。
纷乱如麻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心绪,心口有什东西呼之欲出却总也找不到头绪,燕意欢直抵着双手骤然收紧,他急促地喘息着,却丝毫不能缓解心间浪高过浪疼痛,疼得几乎要爆开般。
“意欢?”
李玄明霎时间察觉不对,他急忙松开手臂,却没想到燕意欢瞬间瘫软,两眼发直,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胸口,脸色青煞白,汗水甚至已经顺着鬓角滑落而下。
这意思是……
正沉浸在相拥之中燕意欢突然个激灵,倏然睁开双眼有些发直,双手抵上李玄明胸口,刚要使力推开身后却反而紧。
他被紧紧地贴在这胸膛,甚至连皇上心跳都能听清二楚,那是与自己如同疯般跳动不同,那是有力却沉稳。
若燕王府真叛变,皇上这是要护自己逃过这劫。
燕意欢总觉得自己脑子比别人钝些,皇上这句话明明没有说得十分明白,可他瞬间听懂,
“沈钊泉!”
少有,bao喝让直守在外面沈钊泉惊出身冷汗,可当推门而入,入目却是单膝跪扶着双目紧闭燕意欢,以及将自己手腕塞入他口中,防止他咬伤自己皇上,“去把孙之承叫来!”
“是!”见到此情此景沈钊泉也惊惶万分,踉跄着转身就要向外奔去。
“等等!”李玄明紧咬着牙关,声音都已止不住颤抖,“把正阳道长也请来!”
平日里觉得稍纵即逝时辰,今日却显得格外慢,直到窗内直射进来阳光自西转向东,从灿若夺目变成落日余晖,寝宫内直寂寂无声,压抑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不会……他们不会……”
燕意欢无力地辩解着,言辞却苍白到连自己都说不下去。
他有什资格说不会,那日在窗下大哥与李玄璟每句话他都听得真真切切,连误解都无可能。
燕家注定是要背叛皇上,就算护下他人又如何,今后还能任他肆无忌惮地邀宠,心无隔阂地交谈?
若真走到那步,他于皇上是叛臣之子,皇上于他将是灭门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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