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独特叫卖声悠悠穿过人群,林知许怔仲下,猛地回过头去。
这似乎是约定俗成腔调,似言似唱,声音洪亮,于十年前丝毫未变,如今在江北却已罕见。
“麦芽——糖饼——”
那声音渐近,就如同十年前,自己随着这声声叫卖呼吸逐渐紧促,那时他紧张到双目晕眩,手脚发麻,看着带自己进来管家进里间量尺寸,试探而又渴求地向对面同样在挑选布料少年轻道,
“哥哥,你能带去买个糖饼吗?”
林知许所以为出去大约是别院逛逛,却未想到段云瑞竟路带他出大门,穿过街道,耳中从安静到隐约人声,再到喧闹与嘈杂,条人来人往宽阔街道进眼底。
“二少爷好。”
“二少爷您回来。”
“二少爷许久未见,最近可还好?”
似乎进这条街就会身不由己地被热络气氛所感染,行走路人好像各个儿都认得段云瑞,街边卖饮食铺子老板更是赶紧包上些往他手里递,
这个家,是不是与你想不同?”
林知许微微滞,他知道,他很清楚知道,只是纸上冷冰冰几行字如今真实地在眼前上演,他发现自己心竟然也会痛。
可自己都塌糊涂,怎还会为他人而痛。
“没事,他们现在也只敢呈口舌之快。”段云瑞突然放手,在林知许疑惑眼神中远几步,掏出香烟点燃,让薄烟随风而逝。
段云瑞已许久没在自己面前抽过烟,只是有时能在他衣服上嗅到淡淡烟味。
林知许至今仍能记得自己双眼被忍不下泪水模糊,他也记得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无声地重复着,救,救。
“麦芽——糖饼——”
叫卖声忽地就炸响在耳边,林知许转身加快
“二少爷您拿着,还是原先老滋味。”
除夕将至,就是家里积蓄不多,也会在今天买上些平时不大舍得吃熟食瓜果,若是有几块闲钱,还必得来点儿漂亮洋气水果糖。
但至多再个多时辰,月升之时,所有店铺都会齐齐地闭门谢客。
除夕夜,当时与家人同聚同欢才是。
“麦芽——糖饼——”
林知许直到此时才察觉原来段云瑞并不若表面这般平静无波,可他除闷痛,却无法体会到这其中浓重彻骨苦涩。
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家,又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有家是何滋味。
行走精致长廊中,无言,却各有各心事。
回廊两侧枯枝败叶,野蒿密丛,随着微风发出细密沙沙声,平添着份凄凉。
“冷吗?”烟已燃尽,段云瑞转过身来,眉目间看不出丝郁气,见他摇头便接着道,“那随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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