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再次沉默,易连山想哄她睡觉,别再费神。
纪明蓝摇头,缓口气又说:“连山,想快要离开你们。”
“别说傻话。”易连山面带微笑,看起来无比真心,“找更好医院,过两天办好手续咱们就走。”
“连山。”纪明蓝没顺着他话题走,她低声叫他。
易连山去摸她额头,爱怜应她:“怎?”
纪明蓝缩短她想要表达话,她从护工那里听说易连山总是夜里来病房,坐到天亮,在纪明蓝醒来之前,就又会离开。
她不知道易连山为什不愿意见她,心里伤心起来,就强撑着,无论如何也想问问他。
易连山不知道说什,向能言善辩嘴,能骗鬼神嘴,对着他病弱妻子,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害怕看见纪明蓝,害怕看见她眼睛,只要看着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纪明蓝,易连山就想要抱她起来,走到窗前,和她起跳下去。
但他又是如此想她,想到没办法专心工作,想到签错字,说错话……只好夜里来,看她睡着,就还算平静。
背僵住,倾斜着身子过很久才说:“你还没睡?”
“白天护士帮打止疼针,睡时间实在太长。”纪明蓝想笑下,但脸又太僵,难以笑出来。
易连山打开不刺眼小灯,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袖子,小心翼翼把纪明蓝抱起来,在她背后垫上软枕:“这样还舒服吗?”
纪明蓝点头:“舒服。”
其实她无论怎待着,都已经不会再舒服。
纪明蓝说:“十八年。”
易连山点头:“是十八年,们结婚都已经这久,今年结婚纪念日要办得盛大,包下整个剧院庆祝怎样?”
“十八年,你再也没送过黄玫瑰,家里CD你从没空听,生意越做越好之
“这阵子总是做梦。”
易连山又亲吻她脸颊,问她:“做什梦?”
“梦到五十支黄玫瑰。”纪明蓝勉强笑道,“很奇怪,还梦到你和坐在起弹琴。”
“傻子,哪里会弹琴?”易连山轻声说。
“所以下子知道那是梦。”纪明蓝说。
易连山凑近她,拨开她额头碎发,吻在她额头上,牵住她扎满管子手。
纪明蓝哪里都瘦,只有手掌,向是带着肉,珠圆玉润两只手,握上去很特别,手背柔软,手心都是磨出来茧子。
但现在,她手像被抽干水分枯枝,干瘪细弱,失去光泽。
两个人就此沉默下来,直到纪明蓝又睁开眼,看到易连山之后还是努力对他笑下。
“老公,你最近没来看。”纪明蓝说,“所以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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