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吧。”
小孩又摇摇头:“想吐。”
那种被黑暗吞噬感觉又回来。每次有这种感觉,黑暗触角就会往更深处蔓延点,就像被墨水浸染河流。
小孩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能吃下半碗饭,脸色不再苍白如纸,骨头凸起也不那吓人。他努力这久,
原来是梦。
虽然夹杂着恐惧与绝望,叶庭还是很留恋这个梦境。他好久没有梦到母亲。
他抬起头,发现小孩冰蓝色眼睛离他很近,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着他鼻尖。原来他是被这戳醒。
他感觉鼻子痒痒,直起身,感到腰背阵酸痛。
小孩用探寻语气问他:“噩梦?”
他不用再害怕反击会让更多棍棒落在另个人身上,也不用再顾虑有人因为自己受伤而流泪。
母亲脸上蒙上白布那刻,他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自己挨打,即使有,也要双倍还回去。
于是他冲进卧室,猛地把父亲撞到墙上,手机掉下来。
之后,切就这发生。
他没想到,那是他跟父亲第次对决,也是最后次。
叶庭做个很长梦。
他梦到自己母亲,温柔、慈祥、会搂着他,给他读绘本母亲。
她给他讲故事,讲正义战胜邪恶,善人终有好报。
然后在晚上被打得浑身青紫。
生活没有胜利,也没有回报,她得到,仅仅是出门时被辆豪车撞倒在地。
在半夜惊醒这件事上,小孩和他有着惊人默契。
叶庭摸摸鼻子,上面还有残余触感。他摇摇头,问小孩:“肚子还痛不痛?”
小孩仔细感受下,说:“还行。”
“想吃饭吗?”
小孩摇摇头。
而之后,痛苦并没有消失,他只是从个深渊爬上来,又跌入另个。
从那天起,漫长而绵延黑暗再也没有离开过。
母亲给他留下东西,只有那条在街边小摊买来项链。幸而不值钱,如果值钱,肯定会被父亲拿去卖掉。
他从那个家里离开时候,手里也只握着这条项链。
在链子上塑料珠子叮当落地时候,叶庭猛地惊醒过来。
葬礼那天,叶庭回到家,觉得目力所及切都失去色彩。
然后他路过卧室,听到父亲正给谁打电话。
“起诉?干嘛起诉?”愉快声音传来,“那家可有钱着呢,你知道他们开多少赔偿金吗?跟你说,再拖两天和解,保管还能再往上涨……那娘们真懂事,死还知道给送钱……”
就在那刻,灰色世界分崩离析,只剩下黑暗。
无所谓,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要保护人,也没有爱他人,砸碎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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