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魏玠腿上有伤,跪下动作略显艰难,更是会牵动身上伤口,他却如同无事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下。
车帘被掀起角,冷风卷着雪花灌进马车内。
魏玠衣衫上混着血迹与泥水,分明狼狈不堪,却不掩周身清冷气度。下马车后,立刻有人迎上前。
回到玉衡居时,医师已经在候着,他正想上前替魏玠治伤,却看到紧随其后魏恒阴着脸走入。
魏恒冷呵声:“都出去。”
魏恒在魏氏中极有威严,他发怒,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噤声。
不管。
赵郢犹豫片刻,安慰道:“实在没想到魏兰璋竟表里不,薛娘子受苦,既已经逃出来,切莫再做傻事。乐安若知晓你平安,必定要欣喜若狂。只是……父亲如今在外抗敌,不日后也要离京去接芸娘。途径上郡,若是薛娘子愿意,便随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这样回答,薛鹂垂下眼,小声道:“只怕大公子心中不甘,日后仍不肯放过,反倒让连累宴郎。”
赵郢也不禁苦恼,若魏玠当真是这样人,以魏氏权势,梁晏仕途只怕要毁在他手里。倘若薛鹂肯嫁与他阿爹,切便都迎刃而解,现如今世上能让魏氏有所顾忌,除当今夏侯氏,便只剩下他阿爹。
赵郢想想,说道:“薛娘子待阿爹有恩,乐安又是舅父独子,阿爹必会护着你们。若实在担心,不如先与们去找阿爹,待在阿爹身边,魏兰璋有所忌惮,必不敢再对你下手。”
“公子伤势……”
“他咎由自取。”魏恒阴沉面色下压着熊熊怒火。“出去。”
魏玠除手臂上伤势以外还摔伤腿,走路时有些微跛,站立时姿态却仍是笔直。
魏恒与平远侯不同,他鲜有,bao怒时候,更不会如平远侯般动手打骂子女,正是因此,他每逢发怒。总要更令人胆寒。
魏恒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望着魏玠,面色阴沉得如同凝聚着场狂风骤雨乌云。
薛鹂泪眼朦胧地点点头,作势便要跪下谢过他,赵郢连忙扶住她,安慰道:“此事是应尽本分,薛娘子行此大礼,实在是折煞。”
赵郢命人对薛鹂事三缄其口,又叫人带她去洗漱歇息,自己留下来想法子。
如今父亲征战在外,留他在京中本是为安定人心,如今传密信让他离京,必定是生出什变故。他想独自离开洛阳已是难事,又多个得罪魏兰璋薛鹂,路上必定要更加小心。
雪势到晌午已经越来越大,山野都是白蒙蒙片,地上也都积层白。
马车碾压过雪地,留下道长长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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