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几乎都想冷笑,她何时不哭,偏偏此刻哭出声,不正是为让他留下。
他扫她眼,转身又要走,薛鹂下意识去扯他袖角,然而她到底是在病中,烧得脑子也糊涂,身子晃便卷着被褥朝下栽倒。
魏玠以为她是故技重施,动作稍稍顿,便听到薛鹂摔出声闷响,短暂地沉默后,她抽泣声变得更为真
魏玠本不想来,只是魏蕴言辞恳切,而他又始终介怀藏书阁事,若早日与薛鹂撇清干系,或许能免去日后许多事端。
反观薛鹂现在姿态,他似乎是特意前来自取其辱。
“并无要紧事,你既然无碍,便不再打搅。”魏玠位置只能看到薛鹂乌黑发顶,看不清她面上究竟是什表情。
魏玠转身要走时,才听到声极轻啜泣,细微得如同是他产生错觉。
待他回过身,薛鹂仍低垂着头,黑发流泻而下,遮住大半脸庞。她肩膀下下地轻颤着,杯盏中水因为她动静而漾开波纹。
侍卫在门口守着,生怕关门她便能轻薄魏玠似。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薛鹂垂下肩,盯着杯盏里晃动茶水,不去看魏玠脸。“当日……当日喝酒,银灯说醉糊涂,闹着要去藏书阁寻你,剩下事记得不甚清楚,若是有言语冒犯,还请大公子恕罪。”
“言语冒犯?”魏玠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薛娘子当真记不清?”
薛鹂话轻飘飘,听不出多少歉意,反倒有几分敷衍意味。“记不清。”
说完后,她又仰起脸,秀致眉毛微微蹙起,无奈道:“既如此,大公子不如告诉,当日究竟做何事。”
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两个字。
娇气。
薛鹂眼泪格外多,真真假假混在起很是能唬人,这样多眼泪,似乎怎都流不完。
不知为何,他心底忽地升起股烦躁,偏偏这股烦躁,并非是出于厌恶。
薛鹂嗓子还哑着,带着鼻音哭腔,娇柔而虚弱,让她显得更为委屈。“你不是要走吗?”
她语气和表情,好似是魏玠在斤斤计较,硬要她为当日冒犯承担罪过般。
魏玠从未见过薛鹂这般阴晴不定人,前几日还哭着与他表白心意,做过事转头便不认,他倒像是死缠烂打那个。
魏玠修养让他说不出口,更不屑说出当日薛鹂行径,因此只是冷冷地扫她眼,说道:“没什,不记得也罢。”
薛鹂挤出抹笑,问道:“既如此,敢问魏蕴为何托大公子来此?“
魏蕴劝魏玠来看薛鹂,是为圆她片痴心,二则是想让魏玠当面与她说清,让她不再生出不该有念想,以免日后独自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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