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头,正皱着鼻子要兴师问罪,挑挑眉看向他左肩膀:“爬到这儿啊。”
他神情在刹那间巨变,这回是吓得话也不说,鼻腔里绵长哼哼着,用尽全力把脖子扭向右边,看要不是皮肉连着,脑袋都要飞到天边。
笑得得意,他全身肌肉绷紧,手抱着脖子,手使劲砸背:“求求你,快拿走…拿走吗!?”
“您肯搭理?”把他放下,假意掸掸他肩膀,他捶得口老血都要吐出来,把他手臂拽开:“行,把它赶走。”
他这才仔细看看左肩膀,又把T恤抖动片刻,从衣服看到裤子,再看地上,什也没有,他躲到身后:“虫呢?怎看不见?”
把戚嫣然送上车,她脸上已恢复平静,甚至面带微笑,她叔叔婶婶无所知,热络跟道别,也皮笑肉不笑配合着表演。人要脸树要皮,成年人世界里,大家默契维护着自己以及所有朋友们脸面,好让这无形圈子继续运转下去,代人接着代人,生生不息。
SUV扬长而去,长舒口气,觉得身心俱疲。段明风方才听见们争吵,远远躲在棵香樟树后,他半边脸完全淹没在漆黑树影里,半边脸在皎洁月华中朦胧不清,走过去,他垂眸从树后绕出来,兀自坐在小道旁石凳上。
“走累?”说。
他不理。
“肚子还疼吗?”踢踢他鞋子。
嘴都快咧到眉毛,随口胡诌:“飞走呗。”
他看毫无诚意样,大概终于意识到被骗,气鼓鼓瞪眼,又忍不住嘴角上扬,开始跟着起笑,和他对视眼,说:“对不起。”这句话不知道怎
他把脚缩到石凳底下,深吸口气,脑袋撇向远处,傲娇哼下暗示气还没消。
段明风真是个小屁孩,不看任何人脸色,不给任何人面子,他从小就不爱搭理人,倒也省和他人周旋力气。他在赵家人人宠着,长辈们自不用说,疼爱最小孩子是人之常情,平辈里只有,段明风看着是好欺负软柿子,其实不能打不能骂,嗓门大点儿都不行,每次生气还特别倔,从来不给自己找台阶下,都得好声好气把他哄回来。
臭脸弟弟。心想:你要不是段明风,才懒得搭理。于是心生计,表情夸张且惊悚指着凳子:“段明风你看那是什?”
他几乎是跳到身上,闭着眼嚷嚷:“啊!什东西?不看不看——”
强忍笑意,两手兜着他屁股,他紧张得肩膀都立起来,嘴上说不看,其实还是好奇,好半晌战战兢兢回头去看石凳,什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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