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欢天喜地,头仰得高高。
薄护士听得心酸。
在医院这多年,她总结出条怪而准的规律——凡得病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相貌都是上等
住院对普通人来说,如同出国。特别是当你眼前黑,什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醒来后到另个白色世界,仿佛经历段飞行。
夏早早觉得很好玩。第,不用上课和做作业。这就像犯人遇到大赦,那份天降的惊喜,让她快乐好几天。当然,陌生的闪着蓝光的盘子剪子,使人有身不由己的恐惧,不过,还好。迄今为止,还没人在夏早早身上大规模地使用它们。第二,医生是位长相很酷的叔叔,特别是他穿着白大褂举步如飞的样子,像高傲的鹤在奔跑,令人崇拜。
夏早早甚至对来看她的同学们说,待她出院以后,会央告妈妈为自己买件白色的风衣。吓得同学们直说:夏早早,你真要穿上这种风衣的时候,请预先通知大伙声。
特别是不要在冬天的有雾的早晨,那样们也许把你当成倩女幽魂。第三,你会认识些新的人和新的朋友。比如薄阿姨和同屋的梁奶奶。你在学校里,除永远板着脸的老师,再就是和你样哀叹作业水深火热的同伴,难得有这有趣和奇怪的人在你周围出没。所以啊,人如果有机会,还是抽空住住医院,开阔眼界,增长见识。比如要是以后再碰到“个让敬佩的人”诸如此类作文题的时候,夏早早的人事档案里,就会多好几个候选人。
当然,住院证明你有病,这就是件坏事。不过,夏早早不觉得自己的病,有什不起的。哪里都不疼不疼的,就是有点虚弱,躺在床上,就和好人样。想到这里,夏早早又有些气馁。为什非得躺在床上呢?她的力气被谁偷走呢?
鲜血真是个好东西。
只要输入到夏早早的身体,她惨白如雪的脸色有桃花般的红润。输血管子刚拔下来,早早就连蹦带跳地下床,闹得薄香萍直呵斥她。
“早早,不是跟你说过吗,输血跟输别的不样。葡萄糖漏在皮下,疼阵子就过去。血渗到哪儿就淤片青,跟熊猫的黑眼圈似的。你可要把针孔多按会儿啊!
薄香萍说是训,口气里还是充满怜爱的味道。
早早吐着舌头说:“薄阿姨,实在是躺不住啊。没输血的时候,浑身就和糖醋鱼似的,点劲也没有。在地上勉强走几步,肚里就像有窝小老鼠,跳个不停,只好赶快扶着床栏杆回来。猜那窝小老鼠保证成精,它们不吃粮食,专喝热的血。血里定藏着种叫做力气的东西,要不怎输血,连脖子都比平常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