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生仇，恨生恨，这本是常理。”
“若能斩断生者
仇恨，那死者仇恨会不会停止？”
贺思慕轻轻
笑，她朝着花园后门走去，说道：“生者仇恨能断是因为生者会死，死
几代人痛苦记忆烟消云散，仇恨自然断绝。可死者千百年不灭，在这边仇恨永不止息。不然你以为，为何堕为恶鬼对人来说会是惩罚。”
段胥望着她背影，唤道：“你去哪儿？”
贺思慕头也不回：“去柴房闻闻烟火味儿。”
慕望他眼，意味不明地笑下，并不说话。
抚见城有花城美誉，伊里尔作为整个抚见城最阔绰人家，花园修得自然也是最好，名花奇草遍布园中，据说光打理维持这个花园便年费万金。
贺思慕到伊里尔家里，便毫不客气地头扎进他花园里，这边看看那边闻闻，似乎是要把所有味道都辨明。而段胥则在她身边，抱着胳膊望着花园正中那座有名琉璃塔。
那琉璃塔通身翠绿，每个角皆悬挂铃铛，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且叮咚作响，被细密风丝线缠着，虽只是个放圣物塔，若不说明话，到让人以为这琉璃塔就是圣物本身。
“伊里尔供奉恶鬼，也供奉苍神圣物，若叫大司祭知道，天知晓就该……”段胥边说边转过头，却见鬼王殿下蹲在地上，正捧着簇“岭邪路雪”名贵白芍药，脸都要埋进那花里。
段胥忍不住笑起来，她倒真是像是专门来伊里尔府上收集气味，而非来寻找鬾鬼殿主踪迹，他低声道：“真是可爱。”
以段胥这双托鬼王灯福，能辨阴阳眼睛来看，伊里尔府鬼气被收敛得很好，不走进花园琉璃塔几乎察觉不出来。甚至在外面常常能看见游魂，在这座宅邸里也看不见。
听说琉璃塔内供奉是苍神圣物，可是他看不出琉璃塔内有任何灵气，倒是有若有若无鬼气萦绕在塔间。想来这座塔不是供奉圣物，而是供奉鬾鬼殿主。难道圣物说是假，还是伊里尔供奉
段胥忍俊不禁，说道：“别埋，你这个闻法，再好鼻子也要给你闻废。会儿去柴房闻闻柴火味儿，回来嗅觉才能恢复点儿。”
贺思慕皱着眉，起身道：“凡人真是麻烦。”
段胥哈哈笑，将话题又引回来：“鬾鬼殿主生前也是个汉人罢。”
贺思慕漫不经心道：“汉人数量是胡契人三百多倍，鬼界亦然，二十四鬼殿主生前都是汉人。鬼界法度和族裔无关，但是汉人恶鬼们眼见着如今自己后代们活着遭受欺凌，自然不会对胡契恶鬼多好。在鬼界，胡契鬼日子才是难过。”
“生死境况逆转，世道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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