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住那个人滑倒的身体,飞快地和胡契士兵换外衣。段胥拆散自己束得整齐的头发,手指在发间灵活地穿梭番后,他也成个编发的胡契人模样。
这编发的手艺,看来是很熟练。
贺思慕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
段胥将这个人绑在架子上绑好,还贴心地迅速给他束个发戴好发冠发簪,麻利地收拾完之后拍拍他的肩膀,道:“对不住。”
然后已经改头换面,完全像个胡契人模样的段胥戴好头盔走出帐门,却被门口两个看守伸手拦住。
段胥这千层纸又破层,破掉的这层明明白白写着“缩骨功”这三个字。这种武功需要从小时候练起,日复日将自己的每寸骨头弯折到极限,乃是种痛苦的武功。譬如刚刚的十五先生,他身高比林钧要高些却能伪装成林钧,大约也是用缩骨功。
段胥走到窗边上,他挑开窗帘左右看看,道:“破妄剑在那个人手上呢。”
他刚刚被捆起来的时候收缴兵器,破妄剑便在外面个看守的人手上。段胥从发冠中抽出段软铁丝,在手心缠两道,转眼对贺思慕笑道:“马上入夜,戏局该收尾。”
这个人最擅长做出乎意料的事情,没有步是和常人相同的。按理说城府深沉的人该是副四平八稳,不动声色的样子,这段胥偏偏很会动声色,却还是城府深沉。
贺思慕瞧段胥会儿,便悠然道:“那这前排的看客,便拭目以待。”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火把的光芒并不能把人的脸照清晰。看守问道:“口令。”
看来他们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段胥轻叹声,道:“可惜。”
几乎在话音响起的瞬,他刚刚从那送饭士兵身上搜到的刀就已经出鞘,他仿佛阵迅疾的黑风,贴着这个营帐疾
夕阳很快落下,夜色浓重。并不遥远的朔州府城里传来鞭炮声,喧闹而热烈的气氛透过厚重的城墙,透过营门传到营内。显然朔州府城的百姓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将军大人此刻正身陷敌营,身边唯有只恶鬼作伴。他们只心迎接个风调雨顺,无病无灾的新年。
胡契人并不庆贺新春,只见个士兵撩起门帘走进来给段胥送饭,他和十五样编着胡契发辫,看眼被妥帖地绑好的段胥,敷衍地把饭放在地上。
段胥笑起来,以胡契语说道:“兄弟,你放在这里怎吃啊。”
士兵显然没想到段胥会说胡契语,当他疑惑地抬起头时,架子上已经没段胥的身影,段软钢丝缠上他的脖子猝然收紧。他来不及发出点声音就倒下去。
段胥站在他身后,手上的钢丝毫无怜悯地收紧,直到手下之人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