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向玲和齐正荣的哭诉和安慰间,拼凑出了真相——
就在齐向然十八岁生日半月前,警察一通电话打到向玲手机,一起贩卖人口案件中,有人交代了她从前的所有犯罪情况,其中一个她拐过的小孩出生在她曾工作过的妇产医院,警察便抽丝剥茧查到了齐家——向玲虽然不信,但还是在齐正荣的建议下悄悄跟齐向然做了DNA鉴定,也查出来倪辉的所在。
冷冰冰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容许任何人不相
少之又少。
“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我一定要做个很厉害的人,什么都能帮他们搞定,这样他俩就不用那么忙了,每天都能按时下班回来陪我。结果后来我根本不是块读书的料,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精通,别说帮他们忙了,不给他们帮倒忙就谢天谢地。再后来……”齐向然很想再挤出一个笑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撇,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纵,“再后来,你也看到了……嘿,我就说呢,他俩都是高材生,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一个废物儿子,原来我……原来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儿子,我连给他们帮倒忙的资格也没有……我……我就是个不明来路的野种而已……”
齐向然语气很轻松,眼圈却渐渐红了,江纵轻抚他的后背,等了一会儿,以一种耐心的口吻,“当时为什么要走?”他这话里并没有责问齐向然的意思,像聊家常一样,“他们没有要让你走。”
齐向然环住江纵脖子的手松了力气,肩膀塌下去,紧紧抿着嘴唇,好半晌,他忽然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听到他们说话了……”他声音很轻。
“我听到他们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的孩子就不会在外面受这么多罪,到现在还找不回来……”齐向然声音颤抖着,“同一天的生日,只要看见我,他们就会想到亲生孩子,所以,所以……”
所以齐向然那天的十八岁生日宴,他们找借口没有参加。
那么宏大的一场宴会,没有父母,没有江纵,只有拜高踩低的狐朋狗友,齐向然穿一身奢侈高定坐在衣香鬓影的最中间,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一个成年人了,往来那么多张对他逢迎的笑脸,大把的姑娘往他面前凑,朋友调侃他今晚该要醉生梦死,做成年人该做的事,一眼望过去,他却觉得恍惚。
他惦记着自己生日都要结束了,父母都还没对他说生日快乐。
不顾朋友劝阻,齐向然提前离席,他原以为父母真在公司加班才没有来,先去了公司,却没见着人,回到家才发现他们卧室亮着灯。齐向然又是愤怒、又是不解,气冲冲地上楼,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手刚摸到门把手还没来得及拧动,就听到向玲的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