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洞洞的对视中,他终于看清楚那片反光里的东西,是被江纵溺毙的齐向然的倒影。
齐向然嘴唇翕动,肩膀绷得很僵硬,有一点不受控制的紧张,还有隐约的期待和兴奋。他嗫嚅地问:“干什么……”
如果齐向然还有一点清醒,他会惊讶地发现这声音根本不像是能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的,软到近乎沙哑,每个字都是飘的,像荡在一团暧昧的云里。
可他全副注意力只在江纵身上,似乎已经在潮水的裹挟下神魂颠倒,耳膜里有心跳的声音,敲在他脑子里,咚咚,咚咚,咚咚。
“张嘴。”他收到了江纵的指令。
“岂不是更不孝顺?”
齐向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倒是跟我半斤八两。”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这话的深意,眉毛挑起来,有些惊讶地看向江纵。
江纵也挑了下眉:“什么表情?”
“这算是江大律师的小秘密吗?”齐向然半是好奇,半是若有所思地问。
“这算吗。”江纵表现得从容淡然,“不算吧。”说完这话,他用一种很有意思的眼神看着齐向然,像有一搭没一搭逗小兔崽玩游戏的狼,“既然是秘密,肯定没人愿意那么轻易说出来吧。”
于是他便张嘴。养只宠物大抵也没他这么听话吧,他甚至都不去看江纵喂到他嘴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舌尖微微探出来,一卷,尝到了同样有砂砾感的两种味道,一个酸甜,
从某些方面来看,这话颇有些意味深长,齐向然不得不多想,是在点自己吗?还是江纵有比这更深的秘密吗?可江纵眼里闪过的戏谑让他没余力确定,让他心里的痒意盖过了对这问题本身的好奇。他眯着眼睛看江纵,问:“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要玩交换秘密的游戏?”
江纵不置可否,手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小东西,齐向然看不出来那是什么,随着他拆包装的动作,塑料纸的响声窸窸窣窣。
薄光中,江纵倏地靠近了,他降下脸,黑沉的眼眸里有不甚清晰的反光。齐向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却像陷入某种桎梏,一动也不能动弹。身体的感官异常清晰起来,潮水来得铺天盖地,他感受到江纵身上雄性气息明显的体温,听到他沉稳淡定的呼吸,嗅到他身上能让人放松警惕的疏淡香味。
这时候他忽然很能理解那些被精怪要了性命的书生了,再强大的自制力,在这种勾魂摄魄的蛊惑面前,也都根本不堪一击。
他盯着那张迷人的脸,目光有不自知的痴连,像一种不可名状的舔舐,从江纵冒出点头的胡茬、略有些干燥的唇瓣、挺直的鼻梁,绵软地舔上去,直到自己最无法抵抗的那双眼,虹膜在昏暗里扩大许多,像火山口溢出的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