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然,”耿淮感受到肩膀上的热意,分辨不出那是呼吸还是什。他叫他声,迟疑片刻,还是问,“哭啊?”
“哭个屁。”齐向然把脸转个方向,“你他娘使的全是憨劲,老子喘不过来气。”
耿淮无声笑,抬手在他肩膀上按按,有些安抚的意思。
“有什不开心,其实你可以跟说的,”他轻声说,“毕竟们是朋友。”
像是觉得这话从耿淮嘴里说出来太奇怪,齐向然笑两声,抬起根手指顶着耿淮肩膀,把他点点不客气地推开。
语气,平静到近乎是麻木的程度。过会儿,他又轻声说,像无意识的自言自语:“不是很想个人待着。”
这模样的齐向然,耿淮从没见过。他张张嘴,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只能张开手,试探性地问:“为证明不觉得你麻烦……抱下?”
看到耿淮那个傻不愣登的姿势,齐向然忽然笑下,眼睛都弯,“说句哄你的话而已,你在这儿演言情片呢?傻不傻?”
“不傻。”耿淮把凳子往齐向然那边挪挪,把将齐向然搂进怀里,动作很粗犷,个纯哥们式的拥抱,“抱下怎就傻?说这话的人最傻。”
齐向然没说话,也没动弹,笑容渐渐敛起来,下颌绷紧,就这安静被动地被耿淮以这种安慰的姿势抱着。
“奇怪,你今晚上怎这肉麻,”他有模有样地叹口气,重新拿起筷子,“还是吃饭吧,饭都要凉。”
“谁先肉麻的?”耿淮真想敲他记爆栗,“谁先在那儿麻烦来麻烦去的?”他把凳子挪回原位,“你要真觉得麻烦,还吃蛋炒饭干嘛啊,赶紧给吐出来。”
“哎哎哎!吃着呢,什吐不吐的。”齐向然吐槽他,“真不讲究。”他扒
这个拥抱很久,久到耿淮在他身上嗅清楚衣服上的洗衣粉味,和其中属于齐向然自己的味道,久到他意识到男人之间有这长时间的拥抱,其实是非常别扭和奇怪的。
他想这样应该够,拍拍齐向然的背,要松开他,低头,却看见齐向然孤零零的耳朵尖和柔韧的后颈线。
心里忽然像被什东西挠下似的,让他搂他的手竟然下意识收得更紧点,像揽住块被火烧融的坚冰,缕飘忽不知归往何处的山风。
也正是这时,耿淮才品出来,齐向然今晚的不样,和他从他那句话里感受到的那股不是滋味的滋味,究竟来自于哪里——
来自齐向然浑身怎用平静都掩盖不住的低气压,来自他眼就能让人看出的小孩样的难过。来自他不肯停下的笑容,和笑容里面狼藉的落寞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