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江纵往茶餐区走,“要喝什?”
齐向然想两秒钟,打个响指:“红酒吧。”他笑着,“来瓶好的,要不然开瓶以前不小心给你打碎的那种?你自己主动把敌人带进老窝,那不得让你出个血好好涨涨教训?”
齐向然并不热衷研究酒文化,记不得他当初打碎的是江纵的哪瓶,更不知道那瓶酒值上个六位数。他话音刚落,江纵就已经在酒柜里挑出来他想要的那种,同样是陈年的赤霞珠,用小刀干净利落地在瓶颈环下面画圈割开,掀开铅帽,海马刀旋进橡木塞。
齐向然直靠在沙发里,毫不掩饰地盯着江纵看,酒柜旁边的小桌上放着酒具,跟前又是个小岛台,岛台上方有柔软的暖灯,江纵浸没在其中,整套动作都随意漂亮。
“要听响吗?”江纵拿起口布,橡木塞已经被他撬出来半,他忽然抬眼看向齐向然。
记得带上门。”江纵边往屋里走边解衬衫扣,解到胸口处,又转过身到控制面板处开空调。
齐向然愣几秒,心说行吧,反正只要你江纵不觉得膈应,那有什好膈应的。他换鞋走进去,下意识去打量这个房子,很大,多少平他估不清,总之光是客厅加开放式餐台,就比他下坝村那个院子三倍还大。
装修是合适江纵的风格,陈设的东西不多,也没有女人住过的痕迹,像个冷淡的样板间。正对着齐向然的整大面墙都是窗,大平层的标配。
他不由自主走到窗前,窗外景色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万家灯火,而是片看不清边际的黑暗。
“是片湖。”江纵站到他旁边。
眼神碰撞的瞬间,齐向然没想躲开,但听清楚这话,他怔怔,把脑袋往后靠,避开这个注视。
紧跟着他说,“要!”像小时候江纵每次开酒时他所要求的那样,说得漫不经心,“喝红酒嘛,不听响就没意思。”
说完之后齐向然枕在沙发靠背上望天花板,眼球不知为何变得酸胀,于是视线里的灯光洇出好多层叠的光晕。
秒、两秒
齐向然眨眨眼睛,看清楚黑暗湖面上月亮稀薄的倒影,点淡淡的波光粼粼。
手指触上窗,齐向然抚摸着湖面上那点微弱的亮光,他轻声问,像怕惊扰它:“白天看的话,是不是很漂亮?”
“还好。”江纵也看着那边。
齐向然没再说话,在脑海里想象着这片依湖富人区的风光,他完全想象得出来,因为他也曾有幸是站在高处,俯瞰这个世界、拥有这个世界的人。
看很久,他才转过身,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到底什事情,现在可以说吧?可不觉得你特意带到你家,只是为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