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齐向然伸手去碰面前的玻璃窗,一个手指尖就能遮住楼下大街上的一只人影,“不过我那儿你还是先别去了,我来你家吧?”
“那敢情好,上回我们一同事送了我瓶红酒,我也不懂这东西,一直没碰,你来刚好咱俩给解决了,我看看啊,这时间也
上次和倪辉打那一架之后,倪辉没再在齐向然面前用耿淮来威胁他——老混混用一个警察来威胁小混混,这算哪门子威胁,纯属是搞笑。
齐向然没再提这事儿,也没问耿淮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出差。年龄大一点,生活的环境复杂一点,不能说变得多成熟,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分寸,齐向然还是能够把握住。
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问的事情别问,不该操的心也少操。
人生在世处事原则总结成八个字: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累吧?”齐向然往前踱了两步,姿态挺放松,手肘横撑在扶栏上看窗外的风景,太阳已经在往西边偏了,他站的位置恰好是一个阴影的夹角。
嘘。
电台体育节目进了广告时间,播音腔亢奋地反复重复热线号码,充斥着满耳朵的“6”和“8”。
见齐向然真熟门熟路,进了那扇木色牌匾下的门,江纵收回视线,关掉广播,往座椅头枕上轻轻一仰,听了好几秒发动机均匀的怠速声。
他忽地笑了。
齐向然被突然震动的电话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不累,”耿淮爽朗一笑,“干活儿嘛,都这样,图个心里头踏实。”
齐向然没附和,他一个无业游民压根没体会过这种感受,也不知道“踏实”这两个字到底应该从何而来,只是“嗯”了声,脸上带点和朋友闲聊的淡笑:“挺好。”
“终于求领导给我调了个假,你今天在家吗?”
“没,”齐向然说,“老地方呢。”
“又去博物馆啊?你可真是闲的,那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耿淮笑了两声,“我妈杀了两只土鸡,给我拎了只来,我正发愁呢,一人儿也吃不了啊。”
工作日的午后,周围没什么人,铃声急促地响,空旷的大厅显得空旷更甚。
来电人是耿淮,齐向然从这层出去,找了个僻静处接听。这声音太有朝气,从听筒那头炸过来,齐向然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点。
“我说,你们当警察的,嗓门儿都这么大的么?”齐向然都被他这声招呼震乐了。
耿淮不在意齐向然的打趣,先解释他着急解释的——耿淮前些时候出了个小差,忙着工作,直到现在才看到齐向然之前给他发的微信,便立刻打来了电话。
一个隶属扫黄大队的治安警竟然会出这么久的差,倒是让人意外,这么说再过段时间,说不定能听到耿淮升职调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