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棠红着眼睛在草皮上边打滚边大叫,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猫叫,他不知道自己成功没有,只是那时他们确实被他吵得离开。
天午后,bao雨,杜君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尽管那处能避雨,他还是有些忧心。他到后院时,先看到几把张开的黑伞,传入耳中的还有嬉笑声。
比巴掌没大多少的奶猫被那群小孩围着,身白毛被雨淋透湿,毛贴在皮肉上,更显得它瘦小。它蹒跚地步步朝自己的小盒子努力爬去,又被不同款式的运动鞋轻而易举地拨回到圆圈中央。
雨仍旧下,那群恶魔乐此不疲地做着这件事。不知是不是雨声太大,杜君棠渐渐听不到奶猫求饶的叫声。
他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凉透,又倏忽热起来,直至沸腾,他不管不顾地向那群人跑
跟着叫声追过去,跑好久,什也没找到,可臭臭直在叫,臭臭在找他,他于是也直跑、直跑,跑得精疲力尽。
杜君棠更小点时,是没有朋友的。他最初不允许回杜家主家,就直住在外面,直到他妈郁结于心、撒手人寰之后,他才被杜崇接走,还替他改名字。
那时杜君棠太小,根本不记得他母亲长什样。后来什人都能在背地里踩他脚,骂他时常说他名字取得“艳”,和他母亲生前点不差。杜君棠只是难过,张精致漂亮的脸时常被欺负得脏兮兮的,他只当遮掩他的“罪过”。
杜家老宅非常大,杜家的人也很多,多到杜君棠认不全的地步。杜家的小孩并不都住老宅的,起码杜君棠并不是时时都会受那些小孩的欺负。
他住得很偏,杜崇也不常来看他。
臭臭是无意闯入杜君棠后院的只猫,是杜君棠第个可供说话的伙伴。
它应当是和猫妈妈走散,杜君棠见它时,它又小又瘦,捧在手里像个小毛绒玩具,看样子还不足两个月。
那会儿它还不叫臭臭,杜君棠唤它时,就“喵喵、喵喵”地跟着它叫。
杜君棠把它藏在个纸盒子里,放在后院里花坛旁处能遮风挡雨的小角落,每天都去看它。它很乖,只有杜君棠来时才跳出盒子,安静地吃喝,安静地去花坛里上厕所,连叫声都轻轻柔柔,通人性似的,从不给杜君棠惹是生非。杜君棠跟它啰里啰嗦说些有的没的时,它还小声地“喵喵”叫着应和。
后来它似乎被那些小孩发现,杜君棠不能确定。他当时在后院里被那群大孩子戏弄,不知怎就被掼倒在地上,胳膊肘被磨破,他痛叫声,院里其他做事的当没听到,只有不远处的小盒子里传来阵低低的“喵喵”声。杜君棠头次听见小家伙叫得那急,像是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