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渠终于没有再问,她放下帘子。轻手轻脚地把琉璃灯拨亮些,路面照得更清楚。走夜路本来就不安全,不过好在是在内城,中城兵马司会有人巡夜,他们带着护卫,倒也不怕。
青山埋忠骨……宜宁看着羊角琉璃灯漏进来光线,静静地想着。是,她终于想起来。
承平元年,北疆哈密卫所被吐鲁番部攻破,将士度退守嘉峪关。陆嘉学那个时候要随他大哥陆嘉然出征,那是他第次上战场。她担心他有不测,求他不要去。然后就对他说这些话。陆嘉学听改往日嬉皮笑脸,看着她很久,缓缓地摸着她脸安慰说:“好,不会有事。”
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怎知道自己会不会出事!
宜宁声音带着沙哑哭腔,继续说:“要是你出事,找不到你怎办。”她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人找不到尸骨,只能拿带着血迹头盔充数。她拉着他手,看着他目光惶惑无依。
罗宜宁走后,陆嘉学再次打开信,然后他叫下属进来。
那张轻飘飘信纸落在下属面前,陆嘉学淡淡地说:“找不到魏凌尸首,那就不用找——应该是永远也找不到。”
下属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却听到陆嘉学继续说:“倒想看看他究竟死没死,却告诉李少慕,攻打瓦刺部计划再缓几日。”
下属犹豫下,才抱拳退出去。
回途马车上,宜宁直闭目不语。
陆嘉学就紧紧抱住她,把烛光都挡在她身后。“定会活着,好不好?”他说,“就算别人都死,当逃犯都要回来找你。”
她重重地点头,埋在他颈窝里,眼泪浸透他衣裳。
后来他终于回来。没有战功,陆嘉然却因为杀敌军首领立战功,升副指挥使。她不知道陆嘉学在战场上怎过,他还是如往常般,跟那群世家子弟玩,赌钱。有次输很多钱,赌坊收账人找到陆嘉然,陆嘉然笑着说弟弟:“他也就这点爱好,这个兄长自然要给他兜着。”
她想起来,似乎那个时候,陆嘉
摇摇晃晃马车中,夜晚只听得到外面蟋蟀青蛙叫声。马车外吊着盏羊角琉璃灯赶夜里,斜光照进来,是青渠挑帘子进来。
“小姐,您和都督在里面说什话呢……怎听到您在和他吵?”
宜宁叹口气说:“是在求他。”
青渠又问:“咱们走时候,都督态度有点冷淡……他真答应救国公爷?”她眉尖挑,“要是没答应,大不您给奴婢匹马,去平远堡给您找国公爷去。”
“他既然同意,肯定是不会反悔。”宜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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